李莉莉走了,连告辞的话也没有一句。
周云振只得打消到六中队布建耳目一事。
他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领导的召唤,他感到事情已经悄悄地在起变化。
周云振想起了一首当前流行的歌曲《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月亮的脸已偷偷在改变。
周云振等待了好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等待来了管教办主任蔡其昌,他仍然一脸带着笑容,只是他的笑,似乎并不是讨好阿谀的笑容。
而成了职业习惯的微笑,或者说是皮笑肉不笑。
“小周!”
“蔡主任,你有何事?”周云振问道。
“嗯,这一盆君子兰放在你办公桌子上我看枯萎多了,没有原来的灵光,若无若无的馨香也完全没有。”
“蔡主任,这说明我不善于养盆景之类的植物。”
“是呀,这?”管教办主任蔡其昌搓着手,欲说还休,但是他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蔡主任,我觉得物归原主为好。因为你养这一盆君子兰养熟了,什么时候给它加点营养液,什么时候给它松松土,你一清二楚。”
“而我懵懵懂懂,大大咧咧,不懂得养护花卉的原理,更不懂得如何给它加点营养液,什么时候给它松松土。”
“放在我的办公桌子糟蹋了它。”
管教办主任蔡其昌干笑一声,“小周,本来这一盆君子兰我既然已经送了你,就是你的了,我不能要回来的。”
“我也没有要回来的心思。这盆景又不值几个钱的,区区小事一桩。”
“只是你一定要还给我,看你还回这一盆君子兰的诚意满满的,我,我呀,真是却之不恭呀。”
“只好又接受它。否则岂不辜负你一番好意。是不?”
“还真是的。”周云振揶揄道。
周云振话音还未落,管教办主任蔡其昌马上将他办公桌上的那一盆君子兰,挪动到自己的办公桌子上。
“小周,你现在到田坪外役点去送一下文件给他们吧?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管教办主任蔡其昌看似征询意见,实则是安排。
“田坪外役点”是一个远离劳改支队近百里之遥的所谓生产“基地”,就是离十大队也有五十里。
与偏僻的十大队比起来,那又是次而下之的地方。
“田坪外役点”管理的是七十多个外宿犯,偏僻荒凉,人称劳改支队的“西伯利亚”。
但是它还是从属于十大队的。
由十大队一个即将退休的副大队长蒋禄贵管理,平时大队领导开会学习什么的,从不通知“田坪外役点”的副大队长蒋禄贵,太远。
除非有必办的事,才会与那一边有联系,如减刑假释或传阅重要文件。
那是一个似乎被人遗忘的角落。上一世周云振就在那儿工作。
管教办主任蔡其昌沉吟了一下,“不过,管教办的边三轮摩托车在维修,所以没有车让你开去。”
“这样吧?你到摩托车去吧。只是,只是这乘车的钱可能一时半会报销不了的。”
“现在大队生产效益不太好,入不敷出。报账的话,都要迟延,短则要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现在去吧,今天还要赶回。”
周云振语气平静道:“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得麻烦一下蔡主任。”管教办主任蔡其昌心里一紧,这小子要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