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权的带领下,石家村的流民迅速忙碌起来,伐木材、搬石头、平整土地,一个个能够遮风避雨的简易窝棚被快速建造出来。
当勤劳肯干的流民们知道了自己能够在这里安家落户,一个个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在炎炎夏日中品尝着劳动的喜悦,只是在一旁的刘备却是忧心忡忡。
“宪和啊,那赵家的赵斯对我出手了。”刘备一脸凝重的对简雍说。
“什么?”简雍略微有些震惊,简雍虽然知道,那赵斯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但却不敢相信赵斯竟然会买凶杀人。
听完刘备讲述自己死里逃生之后,简雍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张口问道,“大耳之后准备怎么做?”
“先求自保,积攒实力。”说着,刘备看向简雍,“可若是把我逼急了,就算他赵家是头猛虎,我也要撬下它两颗牙齿来。”
“大耳切记莫要冲动,那赵达身为郡尉统领一郡兵马,单单是城外大营便有2000郡兵,其中有半数都是只忠于赵家的私人部曲,听闻这赵达还养寇自重,与不少山贼头目称兄道弟。”
说道这里,简雍也有些发愁,在刘备身边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才郑重说道,“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若是事不可为,大耳不如带着家眷离开涿郡?”
轻笑一声,刘备说道,“昨日,我跟父亲说过不如就此离开,你猜我父亲怎么说?”
“叔父是如何说的?”
“肉食者鄙,不能远谋,赵家阉党之流都是买来的官儿,只能看到眼前利益,不过是恶犬罢了,只要把他们喂饱了,他们便不会伤人了。说白了,就是让赵家占些便宜。”
“话虽如此,却不是长久之计啊。”简雍担忧道。
扯下身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刘备轻轻一折,纤细的狗尾巴草就应声而断,“如今我就是这一根狗尾巴草,啥也不是,可只要给上些时间,我便能快速成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谁是蝼蚁就不一定了。”
“钱财之事宪和不必担忧,等过些日子,我便让人在这庄园中建起一座邬堡,收纳流民,拧成一股势力,若时势有变,我还有条退路。”
说罢刘备看向简雍,“只是,我家中父母还请宪和兄代为照看,我已留下两人照料父母日常起居,但赵斯小人不可不防。”
简雍重重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我那叔父为我牵线搭桥,过些日子,我便去拜师大儒卢植,试试看能不能搭上世家大族的关系,世家既然用我来打阉党的脸,那我可不能被平白驱使,我有一物可驱虎吞狼,待到两方势力火并,我便可安稳发展,一两年后,在这涿郡城内,谁说了算还不一定的呢。”
见刘备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简雍也莫名的放下心来,“此事过后,大耳有何打算?”
微微一笑,刘备紧握简雍的双手,“待你我站稳脚跟,便可屈身守份,以待天时,等到乾坤有变,你我便可一飞冲天!”
被握紧双手的简雍微微有些愣神,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刘备的豪言壮志点燃了。
.......
正在刘备规划未来的时候,赵斯却在自家后院中大肆撒币。
哗啦啦,叮叮当,一串一串的铜钱被砸在赵奏的脑门上,不少铜钱因为丝线断裂飞的到处都是。
赵斯狠狠的嚼着百香馆新出的酥皮夹肉饼,“你是说那大耳朵还活着?”
“是,那群山贼都是些不中用的,只一个人便砍杀了大半。”赵奏捂着头上的大包唯唯诺诺的说。
“那壮汉被山贼拖住的时候,你怎么不上?啊?”赵斯越想越气,又是一串铜钱砸在赵奏头上。
赵斯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公子息怒,小人不知那汉子身手底细,因此便想看真切了再动手,不然若是下手不干净,让那汉子跑了,岂不是连累的公子?”
哼!赵斯仔细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便停下了抓着铜钱的手,端起一旁的羊肉泡馍,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那大耳朵没发现是你?”赵斯眯着眼睛看向赵奏,隐约间透露出一丝杀意。
“当时小人隐在山林间射出两箭,那大耳朵绝无可能发现是我。”跪在耳朵绝对人间除名!”
呼噜呼噜,一碗羊肉泡馍下肚,赵斯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必了,我现在又不想杀他了。”
“啊?”赵奏抬起头来,一脸的不敢置信。在此之前,自家的大公子可是每天喊打喊杀的,因为刘备的原因,甚至看到耳朵大一些的家仆,都要抓过来不由分说的狠狠打一顿。
“混账!”一声怒喝吓得赵斯一个激灵,立刻就站了起来。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内衬铁甲,身穿罩袍的中年男人。相较于蛇头鼠眼的赵斯公子,这中年男人还略微好看一些,但也只能称得上獐头鼠目,父子二人站在一起,见到的绝对都叫上一句,这绝对是亲生的,旁人生不出来这种长相的人。
摘下戴在头上的兽皮头盔,中年男人终于露出了全貌,眼睛与脑袋都比常人小了两圈,身长8尺,倒是生的身高体壮,只是小小的脑袋安放在宽阔的肩膀上,多少有些违和感,他便是这涿郡郡尉----赵达。
“王麻子派人来问我,那一队山贼是怎么回事?”赵达努力瞪了瞪自己不大的双眼,一股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开来,让赵斯赵奏二人不敢大声喘气儿。
见主人发问,跪在地上的赵奏赶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生怕惹恼了赵达。
“哼,如此说来,那刘备不过是个没钱没势的臭虫罢了。”听到刘备是一介白身的时候,赵达忍不住发出了不屑的轻哼。“我是怎么教你的?要么不做,要做就给我赶尽杀绝!”
“你们两个废物,竟然还被一只臭虫咬了?如今这城里赵公子包子传的人尽皆知,这就是在打我赵家的脸!”说着,赵达猛的拔出手边佩剑,直接斩断了桌案的一角。
见到父亲暴怒,赵斯浑身一颤,但还是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酥皮夹肉饼,递到赵达手上,“这种手艺的人,杀了岂不是可惜?不如收服留作自己用,父亲试试这夹肉饼。”
哼,赵达颇为不屑的接过赵斯手中的夹肉饼,只咬了一口,小小的眼睛便瞪得浑圆。
酥脆的饼皮好像有千百层,轻轻一咬就在牙间快速崩碎,麦芽的香气刚刚在嘴中扩散,软烂的猪肉便随着香浓的肉汁,直接占据了味蕾,碳水与肉香相互碰撞,直接让赵达愣在当场。
咔嚓咔嚓,赵达三五口就把一个酥皮夹肉饼吞下,端起一边的茶盏狠狠灌了两口,见桌上还有几个夹肉饼,便伸手一拿接着吃了起来。
“父亲,这饼?”赵斯咽了咽口水,看着赵达说道。
“不错,不错,算你小子有孝心。”赵达一边狼吞虎咽,蠕动着嘴巴,一边满意的点头。
赵斯的喉咙上下滑动,“父亲,这等手艺的人,杀了岂不是可惜,不如收归己用。”
赵达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有些模糊不清的说,“先把他给我整废,给我磨一磨这小子的气焰!那小子住哪儿?”
“城外二十里的楼桑村!”跪在地下的赵奏接话道。
“通知王麻子,给我调个几百人的山贼,过些日子,让他给我洗劫楼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