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老妖怪就起身准备离开。
他一甩自己的衣衫,随着衣襟的弧度缓缓的向后方转去。刚是迈出一步,就见他双肩松垂了下来,可是就一步的功夫,就腰杆挺直,迅速恢复了冷峻的姿态。
还不忘向后打量道:“不许偷懒。”
这一晚,柳公子就好像被一颗巨大的神魂附体了一样,昔日的平和,脱俗,平易近人,通通消失不见了。
但刚刚那一个转身,似乎又回到了今夜之前。
很熟悉,又很陌生。
我的左腿是受过伤的,胫骨断裂重接,虽说人看起来健全,但是骨头接的并不是很好,不知道是肌肉萎缩还是骨头上多长了块什么,膝盖附近的骨头格外的突兀。
所以说,跪在平地上我几乎是受不了的。我深深记得当年我外婆去世,到拜祭的环节,自己人都在灵堂两侧跪着,单单我膝盖受不了,只能在那蹲着。
我跪了大概有十分钟,就已经受不住了。
看了一眼四周,也没什么人,我就准备偷摸的蹲下,老子还能啥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逼急了,莫说是这条命,魂飞魄散那也无所谓,人活一场,本就虚妄,都是大不了的事。
可谁知我另一条腿还没起来,一道疾风就从我面前呼啸而过,迅速而凶猛。
紧接着我的膝盖后侧就被狠狠一击,这条刚刚准备抬起来的腿,又狠狠的跪了下去。
地面是石头的,不是十分的平整,一条腿重重地摔下去,好不惨烈,更值得一提的是,这是那条受过伤的腿,膝盖处那块凸起的骨头与地面发生了完美的碰撞。
我不觉惨叫一声。
“还偷懒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刚刚见窗户上并没有人,难道说这家伙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我在干什么,毕竟我们刚来,他也没有今天就装好监控的道理啊。
“不偷懒了,师傅。”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没那么难受。
“既然你这么不老实,那我就在这看着你,跪好了,就算腿麻了,也不许动。”
柳公子拿折扇指着我,那种角度真的让人羞愧得很,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几个罚跪的,我从小到大,就只听说过我有那么几个家庭比较富裕的同学家里还会罚跪,越是普通人家,距离这种东西就越久远了。
我就连过年给长辈磕头拜年都觉得害羞,很多时候我都是敷衍了事糊弄过去,谁承想,现如今,让个萍水相逢的人摆了一道,这种占位,我脑海里全都是旧时代的奴隶主在打压自家的奴隶,毫无人性可言。
就算是这么看着我,我也是闲不住的,要不然实在是太难熬了,我时不时的东瞅瞅西望望,但见十一在房间里向我招手,是招手,不是摆手。
那意思好像是招呼我过去,可是我这也过不去啊,还有人看着呢。
十一向来鬼点子多,定是不会平白无故跟我招手的,我得想个办法过去才行。
“我想去厕所。”我突然大声道,把这老妖怪也吓得不轻,显然他已经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