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秦国太尉恭敬的样子，郭开会心一笑，很是愉悦的样子。
出卖赵国，总是要卖一个好价钱。
郭开笑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王对我礼遇有加，我本不该与你勾连在一起。可现在七国混战，民众把一半的收成上交给朝廷，算赋，口赋、更役、徭役、杂役等，连接不断。”
“赵国上下皆是疲惫，民众皆是苦不堪言，很多民众口粮都是不足，冻毙饿毙无数。”
“赵国民众苦呀！若是秦王能一统天下，希望减低赵国民众的赋税，免掉部分的口赋，算赋，减少对徭役的征伐，让民众少受一点苦。民众的要求很低，只需要吃饱饭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原本有些底气不足，可渐渐的变得理直气壮。
在过去的时刻，秦国是虎狼之国，六国百姓对秦国多是畏惧和害怕。
可自从秦王政创立报纸以来，就是在报纸上宣传大一统的理念，宣传大一统会带来的各种好处，宣传着休养生息，减低赋税等等。
假话也好，真话也好。
可这些话语，有很大蛊惑力。
在很多方面，可以自圆其说，没有太大的破绽可言。
大一统的理论，也为郭开的投降找到了理由和借口。
我不是投降，这是为民请命。
我不是怕死，只是为了民众少受苦而已。
卫缭叹息道：“君子大义！君子有何请求？”
郭开说道：“我有三个要求。第一，若是秦国攻陷赵国，破邯郸，最好不要杀赵王。赵王无罪。”
卫缭点头道：“可！”
郭开说道：“第二，秦国攻陷邯郸的时刻，不可大肆杀戮，要爱护民众！”
卫缭点头道：“可！大王本就爱护民众，秉承义兵的主张。六国的民众，皆是大秦的民众，秦王要当天下的王，要当秦天子，而不仅仅是秦王。不过若是有人邪恶不轨，大王也会出手镇压！”
郭开说道：“第三，希望秦王保全我赵家的家产，保全赵家的耕地，奴仆，食邑等等。”
卫缭却是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大王曾经说过一个道理，叫二八定律。就是天下百分之八十的平民，占据天下百分之二十的财富；占据天下百分之二十的权贵，却是占据着天下百分之八十的财富。”
“在赵国这种现象尤为严重，不只是二八定律，可能是一九定律。”
“也就是说，在赵国占据人口不到一层的权贵，却是占据赵国九层的耕地和财富，在赵国境内，贫富差距极端的巨大。这对大秦占据赵国，稳定赵国的局势，极端的不利。”
“秦王想要成为天下的王，不只是要占据城池和领土，更是要均贫富，更是要让耕者有其田。昔日在邯郸的时刻，大王曾经听过墨家的那一套，对于墨家的学说有些相信，未来的国策，必然要倾向于穷人，打击富人！”
“若是君子，交出赵家七层的财富，七成的耕地，七层的奴仆等，还是好说的。想要不动赵家的家产不可能，也不现实！”
郭开说道：“难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卫缭说道：“不能，绝对不能！大秦想要在赵国站稳脚跟，必须要收买赵国的底层民众，让其耕者有其田，让其吃饱饭。这是大秦覆灭赵国后，第一个任务，也是最为重要的任务。”
“不然，大秦的军队可以进入邯郸，大秦的官吏可进入邯郸，可大秦的民心却进入不了邯郸。若是对郭君妥协，那就要对其他民众妥协，到了那时还是老样子，大秦能灭六国，却是不能吞并六国。”
“伱觉得大王会同意吗？”
郭开问道：“秦王会如何？”
卫缭说道：“我本可以欺骗你，现在给予你许诺，可等到秦军攻克邯郸的时刻，再反悔不认。只是大王不屑，正所谓君无戏言。君子一诺，价值千金；大王一诺，何止是万金。”
“天下大约是有七百万户，可谈得上富裕和权贵的，大约有二十万户。这二十万户占据天下百分之五十的财富，还有诸多的耕地。大王只需要将这二十万户，迁移到了边疆，或是关中附近，就能为天下民众腾出大量的耕地。”
“这些耕地，可以赏赐给有功的将士，收买人心；也可以赏赐给六国的民众，稳定六国人心。”
“大王绝对会动手，也必然动手。试想一下，若是天下六百八十万户民众造反，大王会焦虑不已；可天下二十万户权贵造反，秦王会畏惧吗？不，大王不会维畏惧，只会欢喜，正好有了杀猪的理由！”
郭开沉默了。
过去而言，他以为投降秦国也没有什么。
可现在，秦王却说要杀猪。
他投降，还是不投降！
卫缭笑道：“君上还是思考一二吧，我要去找其他人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郭开上前，立刻拦截住，说道：“君子留步，留步。不就是留下七层的耕地，奴仆等，送给大秦吗？只是小意思！”
卫缭笑道：“君子，能想开就好！”
想开了最好，想不开，大不了再去找下一个买家。
现在，大秦是卖方市场，还是唯一的卖家，不论是价格高，还是价格低。
很多人必须捏着鼻子认可。
郭开若是不答应，在这里谈不妥，那就再换一个人。
到了现在，赵国处在危险的境地当中，很多大臣和权贵皆是心思涌动，想着投降的问题。
都是争着投降，投降也需要门路。
投降，也需要速度快一点。
若是投降速度不够快，可能不仅家产保不住，就连生命安全也没有保障。
在赵国陷入危机当中，就要灭亡的时刻，选择为赵国陪葬的人只是少数权贵，多数的权贵想着某些门路。
卫缭笑道：“赵国的局势如何？府库当中粟米如何？府库当中的钱财如何？还有多少户口，还有还有壮丁，还有多少精锐士兵，各处关卡设计如何，将领能力如何？”
郭开笑道：“赵国的局势很不好。秦国连续的征伐，让赵国陷入疲弱当中，因为内忧外患，大王都是病重了，无法你会朝廷的大事。到了现在，太子迁观政，春平君为摄政大臣！”
“到了现在，赵国依旧有五十万户民众，可多是家庭却是老人，小孩为主，成年壮丁很少。因为军队兵员不足，赵国不得不减低军队的选拔标准，不断降低士卒的身高。很多十二岁的孩童，不得不去参军！”
“很多赵人，只是被权贵逼迫参军，他们吃不饭饭，又是遭遇权贵压榨，内心怨恨不断。只要赵军稍微有挫折，很多赵军皆是会投降……”
开口说了起来，仔细的说着赵国的内部情况。
作为左丞相，郭开熟悉赵国的一切种种，很多该知道的东西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也是知道。
因为知道的越多，越是对赵国失望。
失望到了极致，只能是选择投降。
到了最后，郭开更是递过一个册子，在册子上有赵国各地的户口数量，兵力数量，府库器械，将领信息，耕地肥沃浅薄，山河地形的布局等等。
卫缭翻看着这个册子，心中在喜悦着。
有了这个册子，赵国上下再无一丝隐秘，尽数被秦国洞察。
这个小册子，相当于十万大军。
当然了，卫缭也不会盲目的相信，而是多方面的对比，分析，确认。
秦国攻伐赵国，自然不会只是收买一个带路党，郭开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而是很多当中的一个。
在接下来的岁月，秦国会不断的拉拢，收买带路党，带路党多了攻击赵国的时刻，也更加省力。
……
半个月后，卫缭回到咸阳。
在大殿之上，卫缭跪坐在那里，向秦王政汇报着。
说着，在赵国经历的种种事情。
赵政仔细的听着，同时在翻阅小册子，在思索着。
连续的攻伐赵国，不只是让赵国陷入疲弱当中，还引发了赵国内部的裂变。
很多人对赵国失去信心。
赵国这艘船，快要沉没了。
很多的老鼠，开始商量着跑路。
局势在不断有利于秦国。
卫缭说道：“过去，臣以为至少需要八年才能灭赵，可现在看来，最多五年就可以灭赵国。”
赵政淡淡道：“不能大意！赵国还是有爱国者的，还是有不怕死的人，还是有敢于血战的勇士。赵国内部，投降派很多，可抵抗派，血战派，还是很多的！可有办法，弄死李牧？”
卫缭说道：“赵王偃，极为信任李牧。昔日平灭匈奴的时刻，就是用着李牧。想要诛杀李牧，极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