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们已经熊熊燃烧的正义之心上扔了一桶柴油，于是从午夜四点开始到早晨六点，网络爆燃了！
原本那些打算熬夜到三四点再睡觉的夜猫子彻底睡不着了，就差没现场写一篇讨贼檄文。
【这女人已经不能用恶来形容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支持恢复连坐，直接查九族吧！】
【我能想象最大的恶，也比不过她的行径，果然最毒妇人心】
人们在网络上对着林苏雪口诛笔伐，而林苏雪在淡定地揉着命格。
梁霄坐在警局里默默地等着，他终于等到祝九黎回来，他在赵乘风的床板底下找到了那张贴在床板上的sd卡。
卡里只有一段视频，是从赵乘风接上三个女生出发去绑林苏雪开始，到车子开上山准备往水库里冲结束。
整个过程固然很完整，但是有个致命缺陷——赵乘风和那三个女生全部带着厚厚的口罩，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她们做这种事情，不可能把自己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梁霄对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
“没法构成直接证据啊。”祝九黎看着视频，在梁霄身边摇头，“视频本身清晰度不是很高，加上他们带着口罩，很难做面部比对。”
“还知道面部比对，你对刑侦鉴定方法也有了解？”梁霄惊讶地看了一眼祝九黎。
“我那一行经常会和侦探打交道。”祝九黎做出了解释，“我需要搞清楚那些小富二代和土豪的生活习惯，平时出现的地点，用来给那些想要嫁有钱人的女生定制偶遇的机会和场景。”
梁霄想了想，只能说了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谬赞，你想要勾搭富婆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定制身份和邂逅场景。”祝九黎很讲义气，“看在你救我一条命的份上，给你打九五折。”
“你的命真特么值钱。”梁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夸祝九黎这个猥琐的财迷。
“这视频没用了，不过你不是说那个王宸手里有陈蔓欺负人的视频么？”祝九黎指了指电脑，“看看王宸的视频呗！”
“有个p，那是我跟陈蔓扯淡的。”梁霄拔出了读卡器，“视频虽然模糊，但也是有用的……越模糊的视频，在法庭上越没用，但是在网络上越有用！”
祝九黎感觉脑子要短路了：“为什么？”
梁霄看着视频里一帧帧的画面：“越模糊越能勾起探索欲，太清晰的反而不好。”
清晨，六点十五分。
天空一片清亮色，太阳在东方的云层里缓缓升起，洒在嘉陵江游轮的桅杆上。
山城醒了，炸油茶的香气和小面的辛辣刺激着这座城市的早晨，外卖小哥在城市的清晨穿梭，人们在迷迷糊糊中被闹铃声响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刷会儿抖音再起床的人看见了，在蹲坑刷手机的人看见了，嚼着早饭的人看见了，早起准备去景点的友人也看见了！
“微笑恶魔”在潜逃三年中又害了两位花季少女，这个消息在同城频道里先火了起来。
极高的留存率和留言率让大数据系统大范围地把视频推广到了全大夏。
铺天盖地的骂声，向着林苏雪这个早就死了三年的人倾泻。
如果是三年前，林苏雪看着网络上越骂越难听的声音能当场抑郁。
可是现在，她好像看穿了人间。
当时欧洲给她所在的幻墟评级为s级，寓意着能把世界拖入深渊的物种。
这样的物种怎么可能为了人类隔着网络的责骂而苦恼呢？
你有本事进幻墟当面骂一个试试？
何况，在林苏雪看来，这骂声其实是送给陈蔓的。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抱着一个泰迪熊躺在床上，两条包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腿踢动着，撇着小嘴：“哥哥，他们好蠢哦。”
“他们只是被信息差和人设误导的看客，最朴素的正义心和凑热闹的心理被利用了。”梁霄拿着手机看了看社交媒体上的信息，然后开始给月欺霜发微信。
昨晚月欺霜有带新人实战的任务，这个时候应该是带队回来了，梁霄又托月欺霜办了点事，让她去找几个人。
六点三十分，伊芸醒了，她是陈蔓的母亲，微博和抖音著名的情感咨询专家。
躺在豪华江景卧室，一个人睡着宽大两米二的悬浮式大床，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披上睡袍，走到整整三十平米的巨大江景阳台，让江风和阳光唤醒她的身体。
她拿起自己的ipad，打算扫一遍各个社交媒体的榜单，看看国内外最近有什么素材可以供她引导社会热点。
看见铺天盖地的热搜，她微微一愣。
“蔓蔓和那个死鬼的事情怎么又被翻出来了？”伊芸的眉头锁紧，连忙拿着平板电脑去敲女儿的卧室门。
她又打了陈蔓的电话，手机没关机，但是一直无法接通。
伊芸是个聪明人，她可不会认为她和她的女儿又能吃一波流量福利。
事情闹得那么大，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搞不好是她的那些竞争对手！
“信息说林苏雪又杀了两个人，陈尸湖底？难道那些水库里的尸体被找到了？那家伙昨天还跟我保证万无一失！”伊芸自言自语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在五分钟后被接通，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背景音撕拉撕拉的。
好像是在撕扯什么……像是牧民在撕扯牛肉干，像是黄狼在撕扯羚羊的喉管。
听见这个声音，伊芸就忍不住颤了颤。
“别吃了，女儿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了，水库底可能还发现了两具尸骨……昨天你不是说肯定不会被找到的么？！”伊芸发出低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问了声：“谁做的？”
“不知道！现在我让公司的人去查，你先找到女儿的位置，你说，会不会是林苏雪的魂回来找女儿了？”伊芸说着，微微颤了颤，不禁看了眼四周。
“她和李玉琪的尸体被我交替拼合了，互相冲突，长不出怨灵来的。面包车在淤泥底下，除非有人刻意挖出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冷笑一声，“我把女儿救出来，你们先去躲一躲。”
说完，挂断了电话。
伊芸抓着手机去洗了把脸，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快五十岁了，还是那么精致，还是那么风韵犹存，那双眼里的魅意依旧可以让大多数中年人沦陷！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再拨了一个电话：“把那个当红练习生和85花交往的消息放出去。”
下一秒，她的声调拔高：“我知道她已经在筹钱买断消息了，别管她了，现在就把消息给我放出去！”
这一次，她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的公司主要业务就是通过明星有剧本的恋情，延伸谈论普通人的爱情，然后告诉男生们，你们需要变得更好，告诉女生们，你们值得更好的。
她养着一个狗仔团队，拍到某些明星不想被外人看见的照片，就把照片发给明星，让他们花钱买断。
十分钟后，著名女生和练习生的恋情在各大平台被曝光，流量刷刷刷地疯长。
【不，我不能接受，我哥哥怎么可能看上这个老女人！】
【啊不，姐姐怎么能喜欢小奶狗，你应该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比如我……】
【那个老女人玷污了我家哥哥，你们居然还站在她的立场？】
【你家哥哥算什么东西，姐姐可是我一辈子的女神！】
两边粉丝掐了起来，娱乐圈的流量刹那间盖过了一个三年前的迷案。
毕竟水库沉尸只是空穴来风，而85花和练习生的消息可是有图有真相的。
再过十分钟，一条热搜后来居上。
“大反转，三年前‘微笑恶魔’事件的数位亲历者承认做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