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个中年人,大约三十六七岁,穿着整齐的西装,外面套着件黑色的风衣。个头还比较高,差不多有一八五,脖子上还套着条围巾。
“你是……小田在吗?”
中年人看到陈来虎开门一怔,举着再要敲下门上的手就停住了。
“这屋子我才租的,原来租客走了。”
中年人噢了声,说了句对不起,刚要转身,看到围着浴巾的李桂花,心里就一颤。心想哪来这样美的女孩,才要多说两句,多看两眼,门就关上了。
中年人暗暗将门牌记下,转身走了。
“你没洗好就出来做什么,让人瞧了。”
“围着浴巾呢,他能瞧到啥,”李桂花笑说,“我腿伤了,要不你帮我洗?”
“你这骚样,刚又叫痛,现在是不是又想要了?”
陈来虎把嘴里的烟一掐,在她尖叫声中,抱住她就往卫生间走……
陈风波瞅着那些老酒,就告诉赵桥:“你咋不劝来虎,这钱乱花做啥?”
“六叔,我想劝他,可你也知道,我就听虎哥话的命,我说话,不管用啊。”
也对,这些小辈的,都以陈来虎当头,那,这酒也得分一分了。
“你把村里工分上一百的各家都叫过来,还有,你刚说来虎让你盯着春桃家?”
“是,虎哥说五叔那边好像不大对头,特别是……”赵桥低声说,“春桃姐,她还抽烟呢。”
陈风波拍他后脑一巴掌:“抽个烟有啥的?”
“不是,六叔,抽烟是没啥,可是……就,她那作派,我总感觉五叔家她做主来着,还有……”赵桥小声说,“我觉着春桃姐不大正经,有点像县里镇上那些站发廊的。”
陈风波嗬嗬的吸了下气,回味着昨晚的事,陈春桃好像也没说啥做啥,一直低着头啊,不过……她那眼中透露着的一些东西,让陈风波都有点不安。
“那你继续给盯着,她那男人过几天就要来咱村里,哼,黄海人呢,我那二哥说着嘴里就阴阳怪气的,好像黄海人能高人一等一样。”
陈风波拍了桌子一下,隔壁村委会办公里的人都听到了。
“成,那六叔,我先把工分到了的人叫过来,还要拿些盛具的吧?”
“我估摸着也就是两百多人吧?一家一斤酒,你看着让人拿东西吧。”
陈风波绕到办公室,看衣玲在那瞧,就咳嗽说着分酒的事。
“这是得分一分,各家各户过年了,不得有口好酒喝?”梁伯起身说,“就我家那小子,过年也不知能不能回来吃口团圆饭。”
运输队忙啊,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人人都休息,他们还得送货。
不是那些厂子的货,是那些糖烟酒批发部的货,他们到了这时候,都会临时雇些车去送。车队车多,人手也够,厂子里都没事了,这倒让他们有时间去帮这些批发部送,而且过年,这钱也多出一倍的来。
“老梁,你就别在那唉声叹气了,谁不知道梁三这半年多来赚了一座金山回来。”
梁伯听那人说,就笑:“金山银山不如娶个媳妇回来是正经。”
说些话,那些提着可乐瓶雪碧瓶过来的各家各户的人都到了,往这边看了会儿,就聚集在外面,伸着头往会议室里的酒坛子瞧。
这有鼻子尖的就闻到那酒香了,立时竖起大拇指说是好酒。
赵桥看了几眼,去叫陈风波。
“好像有些工分没到的也来了……”
“啥?工分不够来做什么?”
陈风波一愣,赵桥就说:“都是从黄海打工回来的……五叔也来了。”
陈风波的脸立时沉下来,大步走出去,就看那些人想要冲进会议室里去了,好在那边门锁着,外面还摆着张桌子,上面摊着工分薄。
记工分这事,好些村里都不做了,陈村要做是因为大部分的人在外打工,把地都交给村委会了。那是陈金水时做的事了,到陈风波这时就承袭下来了。
这些地呢,就集中起来,要就雇佣外面的人来种,要就租给像春耕这样的公司。到时拿了租金,就给各家分。这样留守在家里的老少爷们娘们,有时村会还会组织做些别的工作,就记工分,一个工分十块钱,到时再按工分发工钱。
原来倒是日结的,像是干一日的活,通水沟,十块钱,到时就给发十块钱,可后来村委会发现,这日结不行,做几天,那些拿了钱的就去买酒喝,去赌钱,隔天就不来了。
只好记工分,至少能保证做工时人手足够,不会今天缺几个,明天缺几个的。
这有家里勤快的,一年下来能做三五百个工分,拿个三五千块钱的。
但是……像陈风烈那样整家在外打工的,有个屁工分。
“老二,你跑过来做啥,这老酒可没你的份。”
陈风烈是个好酒的,听到有酒分他才不管什么工分不工分的,就撺掇起二三十个去整家去黄海打工的,提了瓶子跑过来。
“咋就没我的份了?都是一个村的,凭啥人家有,我们就没有。”
“就是,老六,你不能干这种事啊,跟你亲近的就有,跟你疏远的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