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打断,岚英快快讲来。”槐序又好奇又害怕,目光却在看到云舒然的瞬间亮如星辰,急切地迎上前去,“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云舒然柔声安抚,如春风拂过。
“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岚英在一旁补充道:“是啊槐序姐姐,你别激动,现在咱们都安全了。”
槐序眉间忧虑未消,担忧像是挥之不去的薄雾。
虽说现在是安全了,可是
云舒然环顾四周,不见父亲身影,不禁问道:“槐序,侯爷何在?”
槐序面色骤变,迟疑片刻后回答:“侯爷已经清醒了,但…但就是一直待在房里,不肯出来,也不愿见人。”
云舒然闻言,心中一紧,脚步匆匆向父亲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昏暗如夜幕笼罩。
昭信侯如一株失去生机的老树,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如深井,凝视着虚无的地面。
云舒然心如刀割,轻唤一声:“父亲。”
昭信侯缓缓抬头,眼中满是自责与痛苦,如同冬日冰封的湖面:“舒儿,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风霜雨雪。
云舒然疾步上前,跪倒在父亲膝前,双手紧握住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掌。
那手掌上的老茧如山峦般起伏,述说着他几十年征战岁月的沉重。
“父亲,您不必担心,您的病只是暂时的,慢慢就会痊愈了。”云舒然声音切切,想要洗涤父亲心中的阴霾。
昭信侯苦涩一笑,眼中闪过草木凋零般的悲凉。
“痊愈?”他的声音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我这病害死了多少将士,我有何颜面面对那些英灵?”
他的双肩如山崩般塌陷,“我愧对那些为国捐躯的忠魂啊!”
云舒然心如刀绞,向来稳如泰山的父亲此刻宛如一株被暴风雨摧残的老树,摇摇欲坠。
“父亲,这罪责不该由您独自承担…是我…是我唆使哥哥欺瞒您服下那药。”
她的声音如断了弦的琴,颤抖不已。
昭信侯摇头,眼中泪光摇摇欲坠。“不,舒儿,你不明白。我险些将整个泉州推入深渊,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那些信任我的将士,他们的血债该由谁来偿还?”
“侯爷,事情并非如此。”
一道清朗的声音,斜阳乍泄一般,驱散了室内的阴霾。
云舒然回首,只见沈卿尘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沈卿尘缓步而入,他对着昭信侯深深一揖:“侯爷,在下冒昧了。”
昭信侯抬眼,目光如秋水般迷离。
沈卿尘目光坚定,字字铿锵有力:“侯爷,您为大启鞠躬尽瘁半生,功勋赫赫。如今虽已告老还乡,却仍心系泉州百姓,带病冲锋陷阵,实乃大义。”
昭信侯恍惚地看着沈卿尘
“我明知自己染疾,却仍执意统领三军,带兵冲锋,我真是…”
沈卿尘温声打断:“如果没有您,死的人可能会更多。您的威名足以让东泽和越国联军生畏,您就是泉州最坚固的城墙。”
他目光炯炯,如星辰闪烁。
“作为泉州一介平民,我由衷敬仰您。您的功绩如山岳巍峨,您的恩德如江河奔流。我相信,泉州百姓皆与我同心。”
昭信侯迷茫的眼神渐渐散去,露出晴空。
“感激我?”
云舒然注视着父亲的变化,心中涌起暖流。
她感激地看向沈卿尘,后者回以温和一笑。
昭信侯眼中重燃战火,如沉睡的火山苏醒。
他缓缓起身,声音低沉却坚定如磐石:“舒儿,你们先出去吧。为父要静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