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影听见云舒然让她给百姓道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心中开始咒骂起来。
长公主眉头微皱，将手中的步摇收回，面色不虞。
让她给一个小辈道歉，已然是极大的让步了，如今还要她的女儿给那些贱民道歉，皇家威严何在？
她冷下脸，两人无声僵持着。
若是目光有实质伤害，云舒然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宴会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乐师们的琴声也逐渐低沉，为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增添一抹阴影。
皇后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她微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清影确实应该给那些无辜的百姓道歉，但同时，她也应该向秦大姑娘道歉。毕竟，清影有所冒犯，秦大姑娘不接步摇，莫非是还在生气？”
云舒然淡然回应：“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女怎敢生气？只是觉得这份礼物太过贵重，臣女实在不敢当。”
长公主心中暗自恼火，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秦大姑娘过谦了，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何必如此拘泥？”
“如今大雪封城，饿殍遍野，长公主手中的步摇精致，必然贵重，不如兑了粮食，为灾民多添一口粮，也是功德一件。”
云舒然不卑不亢。
她字字句句是百姓苍生倒叫皇室都不好意思了。
皇后没再纠缠，再说下去恐怕要叫人议论她这个一国之母不体恤百姓。
“大雪确实苦了百姓。”她满目悲悯，眼神示意长公主。
长公主道：“秦大姑娘果然良善，公主府明日就开设粥棚救济百姓。”
她面上笑容温热，背地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步摇才值几个钱？现在的粮食价格多高啊，长公主府本来就没有什么存粮，现在还有施粥，银子不得向流水一般花出去？
长公主都表态了，其他人也不好装死，应承附和之声一片。
皇后凤眸低垂，接着饮酒看向云舒然。
好厉害的丫头，怪不得能把清影害成庶人，她的眼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不过，一会，她怕是要求着原谅清影，亲手将清影送上尊位。
赏梅宴的尴尬在一番过度气氛的客套话之后，终于稍微缓和下来。
皇后轻轻拍了拍手，微笑：“自行赏梅去吧，别鞠着。”
云舒然跟着人堆走，进入梅林之中。
寒梅傲骨，花香四溢，红与白的碰撞足够勾引魂魄。
走进不久之后，世家小姐们四散开来，都拉着与自己相熟的人结伴。
云舒然漫步在梅林中，心思却未曾放松。
皇后等人逼迫不成，必然还会有后手。
她拉过云嫣然，低声嘱咐道：“嫣然，找个机会去找姑母。”
云嫣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云舒然独自走在交错的梅枝间，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忽然，一阵大风呼啸而来，漫天飞雪瞬间遮蔽了视线。
无数硬雪打在脸上，云舒然不由得抬起袖子遮挡，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