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临时主城,核心城镇,尔罗斯内城。
黄昏投落,夕阳顺着斜落的建筑边角不断披盖上一件金色的大衣。
此刻已然人满济济,军人、孩童、青年、女子不知凡几,百万之众,全数聚集在这里,望着上面那演讲的皇帝。
一个巨大的讲台之上,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乌萨斯大汉站在台上,缓声低语:“在这一夜,乌萨斯失去了很多同胞…”
“其中有着尚在行走的孩童,也有正当壮年的乌萨斯青年……”
“一直以来,我们都受到高卢的不断攻势,以至于连严防死守都成为奢侈。”
“但是!”
雷帝斯看着台下数百万的民众,怒吼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将在这一夜彻底蜕变!”
“我们不会再让高卢欺辱我等!”
“我们也绝不会在深夜之时,被任何意图偷袭的敌人所攻袭!”
“欢呼吧,我的子民们!”
“在这一夜,我们缴获了高卢的装甲,并将对其进行研究,假以时日,高卢针对我们所有的痛苦,都将尽数偿还回去!”
雷帝斯右拳举起,声音空洞而又霸道:“我会让任何欺辱乌萨斯的国家知晓……乌萨斯绝对有能力,将任何进犯他的人,尽数镇压!”
“以我……”
台上声音此起彼伏,尔罗斯城之外,六千余众的铁将犹如庄严古朴的楼栋般,屹立原地,而在这些巨大身影的下方,好奇的乌萨斯人在人群流动的瞬间,上去用手不断的去‘盘’。
“父亲?”
一个乌萨斯孩童骑在一个大汉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铁将一脸好奇:“为什么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
“呵呵……”
大汉笑出声,想起了在之前,被某个血面人救下,一把扔进去装甲的时刻。
“那是我们的眼睛,儿子。”
大汉望着那铁将之上,长达三米之数的血色物质,在残阳的照耀下,泛着灰白的血意,尽管随着时间不断褪去,但依旧映现在上面,看着这片乌萨斯的国土。
他一脸复杂,重复道:“不…那是我们盟友的眼睛。”
……
演讲很快就结束,雷帝斯走到影幕之后,看向后人:“他怎么没来?”
“温迪戈自然不便进入内城,而那个郑统领,我听说他在养伤。”
“养伤?!”
雷帝斯一脸怔然:“他受伤了?”
“不行,赶紧号召我们最有能力的医师,组成团队去治疗他!”
科西切干咳一声,道:“比起那些,陛下还是先想想这些装甲该怎么处理吧?”
“要怎么处理?”
雷帝斯双眼突兀的亮起:“要不我们趁夜偷偷攻入高卢内城?”
“赫拉格将军若是在这,肯定会说陛下异想天开…”
科西切无奈道:“陛下是不是忘了,高卢分兵在三边战场,对乌萨斯边境三地进行攻袭。”
“而昨夜的高卢攻势,根据我等各方高卢的铁将、尸骸进行辨认,算上卡兹戴尔的盟友,击杀高卢共一万五千余人,俘获之人近三千之数。”
“而在其中…”科西切嘴角翘起,低笑道:“高卢一员中将身死,一名少将被我方俘获,已经在蛇鳞的审讯中交付出关于高卢的情报……”
“哦?”
将帅死亡,在各个国家都是极为少见的事情,原因很简单,成为中将、少将的人,无一不执掌集团军,而亚摩斯的军伍,堪称五十万之军,在西北战场之上,与马克森不断角力,至今还处于僵持状况。
雷帝斯低笑道:“也就是说…恺薩那个家伙,手底下目前也就一两个人能用了?”
“高卢人才济济,陛下。”
“但将军可不是人才就能当上的。”
“对了…”雷帝斯左右望去,望着周遭的人群,有些疑惑:“赫拉格人哪去了?”
“他啊?”
科西切低笑道:“毕竟此时高卢的战况还需要戒备,将军自然不敢怠慢,位于外城进行驻守……”
“嗯,确实是他的作风啊…”
————
‘哐当——!’
长空舰之外,一座移动的高速军列舰在旁边拼接着,像是两个简短的陆地,在短暂的接触之上,彼此倚靠在一起。前者昏暗无光,后者完全像是个电灯泡般,散发着明亮的光。
二者拼接形成的巨大甲板之上,此刻已然是人数拥簇,堆积的各种酒水物资不断被打开,被几个温迪戈争先抢后的拿走。
乌萨斯人彼此在甲板上进行摔跤,而好事者温迪戈聚众在旁进行指导,一脸好奇的乐子人模样。
而在中场,赫拉格简短的喝着酒水,松口气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温迪戈这么奇怪的…”
“就像是某些偏远的移动城镇,毫无见过外界的那种……嗯,质朴,应该这么说。”
换个意思就是,乡里来的…没见识…
郑彬扶额,摇摇头道:“我想知道其余战场的情况。”
“你的伤势可不轻啊,郑统领?不…”赫拉格摇摇头:“兴许我该称呼你的代号,血狱?”
“额…”郑彬嘴角抽动,血面突兀的一暗:“这个代号怎么传的?”
“你现在出名了,血狱——统领。”
赫拉格摇头失笑:“科西切的功劳,把你宣传成救援乌萨斯的英雄人物,比如……”
他转头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温迪戈之首,血色的萨卡兹,将乌萨斯披裹上一件血色的外衣,将高卢所进犯的来敌变成血色的地狱……”
“咳!?”
在旁边提着酒盅(桶)的加索伦斯特擦拭着嘴角,看向发言的将军:“?”
“漆黑的巨影……”
赫拉格不断说着各人的称呼,最后摇头:“这也是我讨厌科西切的缘故。”
“以虚掩实,全然忽略了战场之上,所有士兵的付出…”
他看着手中酒水的倒影,一个中年白发的黎博利,一张俊武的面孔不减当年。
但那副面孔早已染上风霜、以及各种像是诅咒般的阴影。
“我记得每一个死亡在战场上…士兵们的名字,昨夜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乌萨斯平民、士兵死亡了近百万之巨……”
“然而那些死亡的人,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空气突兀变得萧索,寒冷,夕阳也缓缓落去,天空之上落下细密的雪花。
雪花不断塌落在这片遭受创伤的土地之上,埋葬着所有战场的痕迹。
而各方乌萨斯的军伍人员,此刻乘坐着铁将,搬运着各种巨大建筑,将其安营在城外。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乌萨斯依旧还是那个等候来敌进犯的乌萨斯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