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扮演者死了......是触发了其他死路,还是说,因为驿站呢?”
洪启迪喃喃着,语气中似在思索,却偏偏蕴含了些许嘲笑的意味。
他拨通了一个未知的电话,继而歪着头用肩膀夹着通讯的手机,双手娴熟地更换录像机的存储卡。
“喂,怎么突然联系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特殊处理过,分不清是男是女。
“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在事成之后联系你,岂不是很正常?”洪启迪笑了笑,顺手点燃一支烟,然后把录像机放在副驾驶上。此时此刻,他正坐着报社外出采访用的面包车,车辆熄火停在了距离腾达小区入口不过数百米的地方。
而在洪启迪的眼前,淡淡的血字在挡风玻璃上浮现:
【群体演绎:1、三日内激活驿站的派送服务,完成后将减少一日任务时间;2、检举任何潜在的扮演者】
而在第一项的末尾,隐隐有着已完成的字样。
这就是洪启迪千方百计接近程寂并引导对方采用驿站寄递的原因。
洪启迪也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他没有忘记白衣青年说过的话:
百分百送达!
换句话说,所有落到白衣青年手中的快件都必定送入住户的家中,继而导致大范围的屠杀。
没错,和其他扮演者不一样,他必须要触发愿境中的杀戮规则来保证自己的存活,他是背叛者,亦是引发灾难的火苗。但这种残酷的事实是无法对其他人言明的,所以他向程寂这个关键人物撒了谎,借着前辈帮助后来者的“糖果外衣”,骗取了达成合作的机会。
冷血和欺诈,才是在愿境中存活的守则。
洪启迪捻灭了烟头的火,由于任务完成,他的演绎时长缩减到了两天,距离脱离愿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他还在纠结,是不是该把程寂以及之前和自己接头的女人一起检举掉,如此一来,再叠加两个半天的奖励,结束演绎的大门就会立即向他敞开。
不过,他贪婪的心在对抗着他谨慎的脑袋,他自诩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奔着最大化的利益,他想要再完成一件未竟的事。
这也是他当前拨打电话的初心所在。
“我替你找到了当年案件的线索。”洪启迪收回思绪,对着电话那头补充道。
闻言,电话那头的呼吸显然急促了不少:“是吗?不枉我给你的行动提供这么多助力。”
“助力?你不监视我就算很好了,至于当时来帮忙的那个女人,不也是你以检举威胁的俘虏吗?”洪启迪嗤笑一声,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说法给自己揽功。他不禁回忆起刚进愿境的那段时间,当时的他还在四处收集线索,哪知,机缘巧合般就接到了这个神秘人的电话。
只听对方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用机械合成的声音告知他,要么被检举丢掉小命,要么就替对方做任务。
二选一!
更可耻的是,这分明是一种胁迫,对方却始终美其名曰为合作,登时气得洪启迪牙痒痒。
“兄弟,这也是要看个人本事的,谁让你和她都被我看穿呢?”对方用无赖的口吻回答着。
“别废嘴皮子了,我把线索寄存在了小区的超市,照你之前说的,你那个保命道具要交给我使用。”洪启迪打断道,现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点羞辱而大发雷霆,“反正你躲在幕后也没有风险,就凭我这效率,要是在帮你的过程中死了,你可找不到新的替代品了。”
“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在超市那边等我露面呢?”
“你往小区外看,我坐在车上,监视不了你。”洪启迪按动了双闪灯,确信自身在小区外的黑暗中无比惹眼。
又是片刻的寂静。
洪启迪能确定对方正在核实自己的话。
“可以。”
终于,对方回了一句短暂的答复,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洪启迪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不紧不慢地在手机上打开一个软件,几秒钟后,手机连通了几个远程摄像机的信号。
大约等了五六分钟,面向超市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口罩男,对方几乎是空着手进去,然后呆了片刻,又空着手出来,转身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拨打电话。
“线索在哪?”口罩男问道。
“道具带上了吗?”洪启迪避而不答,语气已然冰冷。
“当然,但你似乎不讲信用,我可是......”口罩男仗着自己身份隐蔽,本想继续威胁,可话未说出口,他的喉咙顿时哑了,他瞪大了眼睛,口罩开始从内浸染出血色。
是什么时候被看到的?他不解,而死亡的镰刀正向着他迎头挥下。
“找到你可不容易啊,我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洪启迪毫无感情地宣判着口罩男的死刑。
口罩男踉跄了几步,无力地朝前扑倒,双手直直地朝外伸出,似乎想向谁呼救,可是为时已晚,青色的火焰腾地覆盖了他的全身,不多时,只剩下了一抔尘土,似乎有什么东西也掩埋在了那堆骨灰之中。
【有扮演者被检举,扮演者身份:8702,韩远山】
“大仇得报,是时候回收道具,然后脱离愿境了。”洪启迪毫无怜悯地说着,迅速翻身下了车,小跑着打算赶往小区里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