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学校要搬?”听到洪校长的话,傅彦脸色一变。
如今局势多变,他也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洪校长竟然已经将学校搬迁一事提上了日程。
举校搬迁可不是一件小事,数千名学生,数百名教员,还有那么多来之不易的器材。
华冀大学可不像那些有钱人家,只要把家里的生意处理了,再将房子铺子一卖,收拾了细软,买几张火车票就可以走的。
即使把未来十几天的火车票全都订下,也搬不完全校的教员和学生,更别提还有那么多东西了。
“总得先做准备,等到真的打过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洪校长轻叹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华冀大学人多东西多,不是说搬就搬的。
可若是连京城那边都在考虑迁都了,他们也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傅彦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洪校长的顾虑。
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为校长,必须首先保住全校师生的安全。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如果真的要搬的话,还是去东南吧。”傅彦想了想,对洪校长说道。
西南是云家的地盘,他跟云家人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还不如去东南。
东南是孟家的地盘,奚家也在那里,傅家跟孟奚两家都有旧,到了那边,有什么事他也好说上话。
其实在洪洲湾出事后,奚家和孟家都给傅彦来过电话,问他要不要到义安城去。如果洪校长已经确定好要搬的话,那他就跟那边先联系一下。
“就是火车票,据我所知,已经卖到下个月了。”傅彦担心的是火车票的问题,毕竟全校师生的人数可不少。
如果分批次走的话,谁先走,谁留下,这个也得好好安排一下。
“好,你说去东南就去东南。”
洪校长之所以找傅彦商量,是因为他出身傅家,跟国内的世家大族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来往,去到哪都有几分面子在。
顿了顿,洪校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车票的事,倒不算特别大的事。咱们学校一向讲究学以致用,前几年,我特地托人买来一个火车头,让陈教授教学生们上课时用的。陈教授说学生们学得还不错,那火车他们一起修一修可以开起来。如果路上铁路断了,学生们也会接。就是……”
洪校长叹了口气,“陈教授说,最多只能够走一趟。”
那火车头毕竟有些年头了,经不起折腾。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那就能送走多少就送多少。至于留下的师生,我们可以在租界找个地方,先把人安置在那里。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人送走。”
哪怕易承璟真的顶不住,东洋军真的杀到康城来,也不能到租界里撒野吧。
“行,”洪校长觉得傅彦的这个主意好,稍稍舒了一口气,“东南那边就劳你费心了。”
“校长说的什么话,学校的事就是我的事。”
“没什么事了,”洪校长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对傅彦说道,“你下午还有课的话就先回去准备。”
“好,”傅彦站起身,正要向洪校长告辞。
“不好了,不好了,校长!”一个老师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什么打起来了?出什么事了?”洪校长面色严肃,沉声问道。
“易大帅突然死了,易家二公子站出来指认张沣将军是凶手,双方还交上了火,后来张将军敌不过跑了,现在季北军正在四处缉拿他。”
来人是华冀大学里负责教社会学的方老师,他口中的易家二公子就是易承学。
“什么?”这件事情骤然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傅彦一时难以接受。
张沣一直对易家忠心耿耿,又是易承璟留下来守住康城的,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了易大帅呢?
可是就算他要造反,康城是易家的地盘,易承璟现在又在外御敌,正是声望最高的时候。
如果张沣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造反,不仅成功率低,一旦失败了,他去到哪都会被追杀。
突然,傅彦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洪校长。
洪校长似乎跟他想到一个同一个地方去了,他眉头紧锁,“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师生私自离开学校,也不许任何人在校内喧哗。”
易大帅被杀是真,造反是真,可那人未必是张沣。
洪校长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国难当头,竟然在这个时候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