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目光中却是惊讶多过于指责,倒像是比起斥责庄简亲王说了这话,程铮更想要看看这话儿……到底是不是对方亲口说的?!
毕竟庄简亲王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当知道他这张嘴不是能轻易堵住的……
只叫庄简亲王看得血气上涌,脑门上的血管是咕噜咕噜的滚水泡气得都要炸锅了。
他是知道程铮的无耻的。
但真不知道程铮无耻起来能这么装无辜了,瞧那小眼神……别说是无辜了,甚至于可以说是要多耿直有多耿直!
就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吸了一口气,可最终也只能试探道:“殿下这却是何意?孤以为……以为我们至少是有约在先的?”
没错了,须知他们俩可是有约在先的沆瀣一气啊!因此程铮这般将庄简亲王在半路上踹下来却是怎么回事?即使庄简亲王真的有做什么,但程铮也不至于就摆出这样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架势啊?
不,也许还是至于的?
毕竟程铮的做派是如何的,想来再没有人能比庄简亲王更清楚了。
想到这里,庄简亲王再看程铮的小眼神小神情……竟然从仗势凌人变成底气十足了?
庄简亲王:“……”
要不要这样?自己这是被程铮欺负成习惯了吗?
悲愤中的庄简亲王再横了程铮一眼,那眼神又是无奈又是抱怨
可偏偏语气却是十足真诚的:“殿下这话却是叫老朽有些不能明白了,您既然已经默认了我们有约在先,所以这有的事儿,您却是不敢交由老朽去做吗?那老朽又何苦要和您定下这样的约定?”
程铮:“……”
庄简亲王的话乍听起来没什么不对,粗暴理解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可在联系了上下文之后,怎么就叫他觉得哪儿哪儿都是不对呢?
就像是说是有理有据吧,可这条理却不是这样据的啊?
于是再看庄简亲王时,程铮的眼神里也难免就带着些控诉了:“老亲王这却是玩得一手老辣的好手段!孤差点就被您哄了进去!”
说着,他偏偏头,竟是越发的条理清晰了:“我们的确是有约在先不假,只这有约却是叫我们成为盟友的有约,从此共进退同荣辱……而不是叫老亲王您觉着有孤作保了便可想做什么是什么了,更别提这做还是背着孤去做的!”
就说得庄简亲王顿了一顿,然后尽量平静的看着他。
按说程铮这话儿也算说得极重了,要是换个脾气急一点了,这时候指不定已经如何的跳起来了,而庄简亲王虽不至于就跳起来,但再看程铮,也当不至于这般的平静罢?
就好似程铮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曾说。
这是太过寻常的眼神。
只有时候,寻常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反常。
于是程铮也就被这眼神看得眉头整个就是一蹙,原本酝酿好的话语,一时间也说不出口了。
就叫庄简亲王借机沉稳道:“殿下说话,还是这般的不中听。”
程铮:“……”
他依旧觉得庄简亲王这话有些不中听,但却已经学会自己强迫去听
就听着对方一板一眼的,很是有些感慨的平铺直叙:“其实老朽也不是不能理解殿下为何会养成这样直接到叫人觉得尖锐的说话方式,毕竟若不是一直都表现出这样直板的不会拐弯的形象,圣上只怕会更加算计您一些……只殿下,这面具便是戴得再久,也别误以为这面具就是自己的真实面孔了!”
程铮:“……”
马蛋!
他果然还是不该听的。
可庄简亲王仿佛没有看到程铮难看的脸色,只越发恳切的看着程铮:“殿下如今身边还没有多少人,因此这般的言语估摸着也就老朽和徐大人许大人等寥寥数人受过,只殿下有没有想过,您这般说话,老朽能理解,徐大人和两位许大人能忍……可日后旁的人呢?”
“难道您也要他们不得不忍吗?”
“殿下啊!陛下何以至今日您也不是不知道的!因此您何苦又要步陛下的后尘?”
程铮:“……”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有点懵。
明明是他在指责庄简亲王的不对好吗?可为什么转眼就变成了庄简亲王指责他了?
而最要命的是,为什么庄简亲王的话儿竟是叫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天!
也许他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弄清楚谈话到底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
大抵,是程铮的眼神太过于懵懂,大抵是程铮那懵懂得眼神都几乎茫然到了一种纯粹的地步,庄简亲王再看这样的程铮……眼神中竟然涌现出一些些爱怜了。
还是那种看傻子的爱怜。
他就用这样眼神看着程铮,然后道:“殿下这竟是还不明白吗?有的事儿骗骗别人也就是了,若是将自己都骗进去了,那才是真正的痴傻了!”
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