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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
他便看着那茶托,久久的凝视之后忽然道:“孤……没有那个翻云覆雨的能力,但是孤也不想成为那被翻覆的云雨。”
许慕修就看着他:“确实如此,因此……”
程铮却蓦然打断他:“只是两位舅舅,孤却觉得你们有一点说错了。”
许莳修便和许慕修对视了一眼:“却是什么?”
程铮就道:“这手却不是我们呢,依着孤看,这水珠和手,都是勋贵呢!”
许莳修顿时就惊讶了:“为何?”
程铮只看着他:“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勋贵,可有还能对父皇构成威胁的力量吗?”
却没有呢,便是勋贵的威胁,也是由来已久却不致命,因此皇帝虽然……但现在的位置也着实坐的稳妥。
于是许慕修就笑了一笑:“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那个力量影响父皇,你们也没有那个力量影响父皇,对徐大人……却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因此我想着,可否能够将这蚌鹤相争的事情交给父皇和勋贵?”
许慕修便再也忍不住的看了许莳修一眼:“蚌鹤相争?殿下为何如此说?”
“就是……”程铮忽然有些语塞了,他搅了搅手指,只道:“这事儿……却也只是孤的一点看法。”
许莳修就鼓励的看着他:“殿下便放心的说吧,难道我们也是不能相信的人吗?”
程铮就摇头:“舅舅自然是可以相信的,只是……只是孤却怕自己的想法太……太可笑了些哩。”
许慕修只笑了一笑:“殿下说什么呢?没得杀自己的锐气!这样的大事可不就是要说出来讨论的吗?”
程铮便鼓了鼓勇气:“孤想着,如今勋贵的野心已是大了,敢于插手于皇位的传承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再将手插的更广一些?”
许莳修便是一乐:“如何叫做将手插得更广?”
程铮却不答话,只在许莳修的脸上看了一看,确定他的笑容里没有一点的嘲笑或是讥讽之后才道:“孤现在……怎么说都有个太子的名头,便是这个名头就能压了老三去!为此,老三如果要和我分庭抗拒或者压过我……那他就需要比名头更重要的东西!”
许莳修顿时和许慕修对视了一眼,目光有些许的惊奇:“确实如此,只是不知殿下认为……认为什么东西才叫比名头更重要?“
程铮就一笑,这笑容里隐隐有着一股骄傲他终究是皇家的血脉,是那位夺得了天下的后裔他的血管里就流动着对权力天生的掌控:“天下,对我们而言,永远没有东西能够比天下更重要!”
许家两兄弟就更加惊讶了些:“天下?”
“对,就是天下!”说到天下的时候程铮便激动了起来:“只要有这天下,要什么名头没有?孤能够想到这点,三弟自然能够想到这点,便是父皇……也知道这一点!”
许慕修就点头,皇家多年来的种种举动不就是和勋贵,和世家,和一切相关力量争斗的,不就是这天下的的掌控权吗?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要勋贵和皇上……争夺的再厉害些?”许莳修这时已然有些反应过来了,便轻笑着看着程铮:“却不知殿下要如何做?”
程铮就笑了一笑:“孤要做的就是正大光明的接触朝政。”
“为何?”许慕修就失声道:“殿下难道不知陛下是忌讳这点的吗?殿下何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程铮的目光一片的坚定,只将许慕修直直的看着:“大舅舅,您也是多年在官场上滚过来的了,你且说说,如果孤真的要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那除了父皇,还有谁不乐意?”
……还有谁不乐意?
这还用说吗?只怕二皇子三皇子都不会乐意吧?毕竟要扳倒一个实心的太子可比要扳倒一个空心的太子难太多,因此无论太子得到了多少,他们只有在手中握有比太子更多的东西才能够放心
想到这里许慕修的神色已经变了:“殿下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程铮就看着他笑:“孤反正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便是拼一把又有何惧?且看谁人能翻覆这天下?”
这话委实激动人心……只是……只是许莳修和许慕修俱是沉得住气的人,便是承不住气,这些年的冷遇也逼的他们必须得有些养气的功夫了,因此相对看了一看,便由许慕修道:“殿下若是想……那自然是我兄弟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便是皇上和三皇子相互……咳,您却要怎么办?”
程铮也知道,便是皇帝和三皇子相互咬死了也不一定会便宜了自己,更何况……三皇子还真不一定能够咬死皇帝……
于是问题似乎又变得棘手了起来,程铮一时之间就有点犯难。
许慕修就温和的看着他,只提醒道:“殿下想想……当年世家们是因为什么败退?而世家含恨之后……这朝堂……”
程铮就去想,且努力的想:世家们为何败退?因此皇帝觉得威胁。世家含恨之后?他们的势力被勋贵和寒门瓜分,当然,寒门在勋贵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只是这事儿委实不算什么辛密,为何许慕修要让他想这事儿?
程铮不解,便只能更加深入的想,只是越想越没有头绪,但抬头看到许慕修含笑的脸,脑子里忽然就灵光一闪
威胁!
三皇子无需将皇帝咬死,只要他能够完全的掌控勋贵或者勋贵完全的倾向他那对皇帝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忍受在自己还行有余力之时便看到这朝中的大半势力便心有所向还是另有所向吧?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皇帝必定会想办法控制,而一旦控制不住……就会……就会另外扶起一股力量让他们两虎相斗!
想到这里,程铮便豁然抬头看向许慕修两虎相斗!
而许慕修看着程铮已经是反应过来了,便笑道:“殿下刚刚的想法是极好的,只是终究……还是稚嫩了些,光靠着三皇子和皇上之间,恐怕便是有结果也不定是我们捞着好,依着下官这些年来所见,什么样的局势都比不上自己强大起来!因此殿下有没有想过……成为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呢?”
程铮就看着他,微微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却带有几分血腥之气:“成为皇帝的刀?当然,我不但要成为父皇手中的刀,等到合适的时机……”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td还要噬主呢!
因为激动,程铮甚至于少见的在心中骂了一句粗话出来,不过他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只是激动的看着许莳修和许慕修:“舅舅们知道孤的意思就好!那孤现在却要怎么做?依着孤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先联系着……”
许莳修就道:“殿下为何来此我们也是知道的,想必这也是殿下今日来的原因?”
程铮就笑了一下,便是此时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红了红脸道:“还请舅舅勿怪,孤来这里这里是为了……是为了问问舅舅是不是能够联系上昔日的大人们。”
“能。”但是不等程铮高兴,许慕修就道:“不过殿下想好怎么联系了吗?一旦联系他们,肯定会惊动陛下,那时……恐怕殿下就连做刀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程铮也明白这点,只皱了眉,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便看向许莳修:“还请舅舅指点。”
许莳修咳了一声,只看着许慕修,眼神中带着点询问。
许慕修就道:“殿下,可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程铮一愣:“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许慕修一笑:“不是微臣不愿意帮殿下,只是殿下为什么不试试自己向前走呢?便是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但总是能够找到方向的不是吗?”
程铮便想了一想;仿佛……仿佛是如此?
就在程铮犹豫不决的时候,许莳修也拍手笑道:“还是兄长想的好,殿下也无需忧虑,这个事儿现在也不过是我们平白的讨论两句罢了,难道现下的话会传出去吗?殿下这也太信不过我们兄弟了。”
程铮就腼腆的笑一笑,倒是不再说话了,只红着脸喏嗫道:“舅舅们说哪里的话,孤只是不好意思而已,毕竟孤的想法太不成熟,没得让人发笑。若是舅舅们不嫌弃,孤便也说了。孤只想着那西汉便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做法,却不知我们是否能够模仿一二?”
许慕修就有些惊奇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不知是怎么个修法又怎么个度法?”
程铮就道:“这已经是开年了,等天气再转暖一点,便是各地官员进京调度的时候了,这些官员不论出身,可有不少是一方的大员,孤想着用他们来做这个栈道……应该没问题吧?”
许莳修便笑了:“殿下的意思是您打算在这次的官员任调中活动活动走动走动,且……以此来掩盖我们也在私下里走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