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没有去奢求山崎荣嘢的原谅。
他只是默默起身,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走开了。
“吃面吧。”他这么说着。
山崎荣嘢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待在床上听着他拨动内线号码让人送吃的上来。
吩咐完后,太宰治挂了电话,他站在床的另一端看着那个背影说:“我不奢求小荣嘢的原谅。”
“等天亮了,小荣嘢可以随时走。”
“我也会尽快离开奈罗塞的。”
山崎荣嘢没做任何反应,只是又躺了下来闭上双眼养神。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她的内心不如表面平静。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门铃响了起来。
太宰治过去开了门,将面端到了餐桌上后他走到一个距离山崎荣嘢不远不近的距离说:“可以吃了。”
她睁开眼睛,眼里依然是那副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模样。
山崎荣嘢搀扶着床站了起来,太宰治也明白她不想要自己的帮助,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那么注视着她。
但等她摇摇晃晃地路过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想要扶她。
山崎荣嘢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躲开了,眼里还带了一丝对他的惧怕,像是怕跨年夜那晚的事情再次重演。
“……”太宰治努力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而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头缓缓地收了回来。
他往后退几步,站在了角落。
山崎荣嘢扶着椅背坐下,她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手在不停地抖。
面是素面,很轻。
重得是将面捞上来那一刻的阻力。
她几乎是以根的单位在吃,一碗清汤素面吃得极慢,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吃完后,山崎荣嘢非但没有感觉身上有力气了,反而更累了。
很困。
她瘫倒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喘息,想着在这把椅子上睡过去算了。
好累。
套间里有暖气,山崎荣嘢觉得睡在这里也不错,反正也不会着凉。
话说发烧的人还能着凉吗?
她陷入奇奇怪怪的问题当中。
太宰治见她吃完了就坐在椅子上不动,就明白了后者是困了不想起来。
他想过去抱她,但是又怕自己再吓到她。
如果是以前,他顺势过去,山崎荣嘢说不定还会缠着他撒娇。
如果,以前。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在确定山崎荣嘢睡熟了之后他再无声地走了过去。
他用指背轻拂她的脸,后者感觉到痒,皱着眉动了动。
抱歉。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声抱歉了。
……
山崎荣嘢醒过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等下,她为什么会在床上??!
“……”
烦死了。
她压下暴躁的情绪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掀开被子起床,山崎荣嘢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虽然头还晕着,但不至于像今天凌晨那样脚一沾地就摔了。
一旁的椅子上有她的衣服,她拿上进了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已经变成了睡衣。
太宰治从一开始就坐在靠近落地窗的用餐区,坐在她之前坐着的那个位置上看着她所有的动作。
山崎荣嘢在走之前还不忘找自己放在这里的东西,但是找来找去什么也没看到。
“我已经送回去了。”太宰治出声道,“之前将你带出来的那一次。”
她的动作一顿,拿起自己在房间里仅剩的三样东西就朝着门口走去了。
太宰治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着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能把这个带走吗?”他期待着她能回头。
山崎荣嘢回头了。
她面色苍白、眉眼阴鸷地看着太宰治。
他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礼盒,很熟悉,是那套装绿宝石首饰的盒子。
“带走其中一件也可以,就当……”太宰治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就当作是补偿。”
他将盒子打开,绿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青翠欲滴,周围的碎钻也不甘示弱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几乎任何喜爱首饰和亮晶晶的人无法拒绝的选择。
山崎荣嘢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眼神,正回了身子继续着离开的动作。
太宰治没有去阻拦她,只是说:“……拜拜。”
而回答他的只有关门声。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