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走到台阶前的时候,暗河中冲进来的那帮长菰军已经在哀嚎挣扎,巨大的木栅栏将面前的这些人团团围住。
有人挣扎尖叫,有人怒骂嘶吼,有人费力的试图从那木栅栏的缝隙中钻出去。南蛮常年征战这些人许久没有真正饱腹过,并不如御林军的兵将壮实,反而精瘦的像排骨。
他们裸露着上身试图从栅栏之间钻出来,然而因为里头的人太多太挤才伸出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就被人拽住了。
想逃的不止哪一个人,然而无组织无秩序的一群人如何能逃离这片牢笼。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前面进去的那些兵将会有去无回了,这三清山的机关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碾压式的存在。
只要他们守住这闸口,多少人都冲不破。
覃宛抬眼看了那木栅栏,其实说大也不大,上面积满了灰尘,年久失修想来用不了一时半刻便能叫里头人给拆了。但是眼下能起到震慑长菰军的作用,还能拖延拖延时间。
因那栅栏够宽,恰好挡住整个闸口的大门,那些没被木牢罩进来的人被拦在外头,想冲进来也没办法。
而身后的长菰大军不明情况一波又一波的往里头挤,暗河里头愈发逼仄,再这样下去怕是有窒息溺水的风险。
琨阇知晓把握好时机,才能叫他的利益最大化。
他一抬手,身旁的千夫长立刻做出指令,忽而台阶上有‘咚咚咚’的声响传来。
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有士兵正举着双木锤敲着鼓,随着那鼓声愈发密集有节奏,木牢里头的人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间争吵声消失,陡然安静了下来,不明白琨阇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覃宛知晓她动手了,招来两个伙计嘱咐了几句。那些伙计得了指示,立刻跑到大木桶前面,掀开盖子。
一瞬间,各色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酒糟的醇香,鸡汤的厚重,鱼肉的鲜甜气息,各色酱料混合而成的酱香味交织在一起,几乎能叫人沉溺其中,彻底醉了过去。
更夸张的是,有四五个守卫不知从哪儿搬来一整套炙烤的架子,底下放了红泥烧制成的大火盆,用烧火棍一拨弄,里头的炭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而覃宛便上前将手中的木桶放下,揭开盖子,指挥着旁边力气大的守卫将木桶里腌制入味的整只小羊羔穿过四脚铁钳搭在烤架上,又嘱咐旁边的守卫按照她的手法给那表皮刷油,还有不停的转动以免烤焦了。
这下不只是台阶上被绑的那些俘虏,连那些木牢里最靠前的兵将都忍不住抽动着鼻子仔细嗅闻。还有那夸张些的恨不得把头挤出木牢,就为了能多闻一闻这绝妙的食物香气。
接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除了临行前正经吃过了军饭,路上只能啃着干的能磕掉牙的硬饼子就着水囊里的水咽下去。
方才那沸腾的战意似乎只在身体里停留了一瞬便飞速散去,暗河刺骨的冰冷像锥子一样击凿着他们的胸膛,饥肠辘辘的感觉上涌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