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走俩步,身后又多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百夫长再一次猛的回头,另一个士兵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也不像是有染病的迹象。
正怀疑着,那阵裹挟着滚滚热油的山风毫不客气的给了百夫长一个见面礼。
阿嚏一声,百夫长捂住鼻子尴尬的僵住身形。
抬眼瞅了瞅那高耸的烟囱,前两日目睹过倒饭事件真相的百夫长悟了。
是那位覃娘子在做菜。
大晌午的,坐在暗库里的一众兵将,面对着软塌塌的油菜和肥的下不了嘴的五花肉,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钱掌厨死了,顶上来的帮厨手艺更是不咋地。
更别说晌午前在第二山头小厨房后面还闻到勾人馋虫的阵阵油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吃过那喷香扑鼻的香芋扣肉和烟筒白菜,哪里吃的下这个。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大燕话说不出囫囵的一众士兵,突然悟了这句在大燕广为流传的诗作。
正沉默着,角落里,俩个士兵趁着百夫长等人不在,玩笑了两句:
“殿下也真是心狠,钱掌厨得罪了那大燕厨娘,就让人做这等饭菜给我们吃。”
这话意有所指,但是也没人反驳。
听说钱掌厨挨了八十军棍之后撑不住死了。
好歹是给他们做了月余饭菜的厨子,除了那大燕厨娘来的那两日厨艺不行,先前还是挺好的。
至少比眼前这些肥腻的,难以下咽的五花肉好。
“也不知道是咱们这些日日操练的兵将上前线为殿下冲锋陷阵,还是那帮大燕人去。”
方才说话的士兵忽然嘀咕了一句,也没再多说,捻起一片肥腻腻的五花肉仰头放入口中嚼了。
越嚼越腻,那士兵忍着恶心咽下去,愤愤的‘呸’了一句。
此事不过是晌午吃饭时的小风波,并未激起太大的水花。
但是有些念头种子一旦在众人脑海里种下,就会持续的被多疑和不平浇灌,然后疯狂滋长。
这厢是软塌塌的菜叶和肥油肉,那厢是喷香的清蒸鲈鱼和融杂着虾仁鲜笋丁的四喜丸子。
高下,亲疏立判。
先前对那大燕厨娘手艺的渴望忽然就淡了,连着记忆里的香芋扣肉和烟筒白菜也没那么美好起来。
覃宛给众兵将做了两日的菜肴被钱掌厨倒掉一事,除千夫长百夫长之外,只有星星寥寥当日坐的离暗库门更近的一些人知道。
但是大部分兵将对钱掌厨为何被罚军棍一事是不知情的。
直到午休时,被晌午肥油肉腻的吐了一通的士兵难受的骂骂咧咧道:
“妈的,这饭菜太恶心了!”
“殿下作甚要处置那钱掌厨?他手艺虽不是顶尖,好歹能叫咱们吃顿好饭菜!”
一石激起千层浪,憋了一中午的士兵开始大倒苦水。
先是俩三人窃窃私语,随后是十来个人愤愤吐槽。
殿下毕竟是太子,他们不敢当众说什么怨怼的话,可是字字句句都直指殿下偏心,为了个大燕女,眼里没有他们这些替他出生入死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