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抱臂看着,见他将木盆放在水缸边的桌案上,挽起袖口握住葫芦瓢娴熟的往木盆里舀水,随后一双修长的手有条不紊的揉搓干香蕈上的褶皱,又丢进干净的山泉水桶里泡着。
看起来干的还不赖嘛。
这人平时一副贵公子的翩翩模样,这会卷起袖口洗菜也未减半分优雅,仿佛举手投足间的尊贵是天生自带的。
浓墨的黑发被玉冠束起,因着干活,鬓边落下几根发丝,随着山间的凉风在脸颊边飘动。剑眉入鬓,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在高挺的鼻梁处落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微抿,仿佛全身心专注于清洗手上的香蕈。
覃宛正欣赏着这副山间美男图,直到陆修远察觉到她的目光,含着笑意的眼神投过来,语调调侃:“娘子这么喜欢看,日后定叫你看个够。可是眼下,为夫饿了,等着吃娘子做的美味佳肴。”
覃宛这才回过神来,面上微热,鼻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什么时候陆修远的美色竟能让她忘记做菜!实在太不应该!
覃宛往后院走去捉母鸡,暗暗反思自己,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陆修远调侃了两句,覃宛只觉得今天干活十分不利索,后院的老母鸡大概跟她不是一国的,所以非常不听话,捉了好几回也没捉上,差点还被一只咯咯哒的母鸡绊倒。
覃宛不服气的卷起袖子,她就不信了,难道生了回病,连只母鸡也对付不了么?她开始深呼吸,打算用上吐纳之法,动用内力。
然而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同样卷着袖子往鸡圈走去:
“我来吧,三清山的母鸡比较怕生。”
琨阇的裤脚也半卷着,不过三俩下就捉到两只扑棱着翅膀的母鸡,一手各拎着一只鸡走到覃宛面前时,覃宛还在发愣。
“这俩只可以么?你是要炖汤还是想红烧,若是炖汤这俩只是最合适的。”
覃宛呆愣愣的要从他手上接过母鸡,忙不迭的点头:“炖汤炖汤。”
然而她刚接过来一只母鸡,那母鸡仿佛对她十分不服气,扭头作势要啄她,覃宛本就在走神,这下被这昂首来的鸡嘴一吓,手上泄力,那母鸡又脱身跑回去了。
覃宛盯着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这母鸡的确怕生。”
琨阇见她这副傻愣愣的模样,嘴角微扬,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镇定的宽慰她:“无妨,我再去捉来。”
琨阇二话不说又将逃跑的母鸡捉了来,这下也不再递交给覃宛,顺势拎起来,右手抄起一把尖利小刀,给两只母鸡割喉放血,直接宰杀了。
覃宛方才被这俩只鸡折腾的没脾气,方才愣神也是因为琨阇身着南蛮太子服制,卷着裤脚这般大剌剌的去捉母鸡,实在不讲究,倒让她想到从前在覃家食肆的时光。
那时候琨阇穿着伙计的衣裳,在后厨杀鸡宰猪,同凝竹二人一个洗切劈剁,一个蒸煮炖炒,谁能想到他兄妹二人却是南蛮国的太子和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