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至晌午,陆修远还没回来,苌孤的近侍来催,覃宛谎称在替兵将们针灸,怕是不得耽搁,今个中午就没法给殿下做菜吃了。
那近侍打量四周,见这里的确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再催促覃宛,自顾折返回去禀报给殿下。
既然覃宛有本事给众兵将治伤,苌孤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只是小厨房的掌勺呈上来他往常喜爱的午膳时,他只动了一回筷子,便又去和寒仁商议军事机要。
覃宛也跟着军医们草草用了回大锅饭,就在高军医端着餐盘要往‘格达塔’大将的方向走去时,被她眼疾手快的拉住:
“晌午前我给格达塔大将施了针,这会他还在沉睡,重伤之人还得多休息为主,切莫频繁打扰他。”
“等大将醒来饿了,定会差人送饭去,高军医要不先等等?”
高军医愣住,也没多想,就被覃宛拉到一个小兵旁边听她道:“方才我看高军医施针时略有些错位,这位小将瞧着不大舒适的样子,高军医且再看看?”
高军医见那小兵一脸痛苦的捂住伤口,也顾不得大将能不能及时用饭了,只把餐盘往旁边一放,便学着覃宛教的手法给小兵重新扎了回针。
“神门穴应当再往下半寸,尺泽穴当往右挪一点。”
覃宛一边口中指导着高军医施针,一边不断往帐帘那处瞧,直到约莫未时,那帘子连续动了三下,这是陆修远同她约定好的暗号,覃宛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既然陆修远已经平安回来,覃宛就没心思应付这些军医了。
高军医连着问她好几个问题,她都随便应付了事,高军医有几处没听懂,却不敢再问,只能自己慢慢琢磨。
覃宛想去同陆修远问问情况,看着搁置在一旁的餐盘,端起来道:
“我看那帘子动了,许是大将醒了,我去把这餐食送给大将吃去。”
高军医正要拦她,哪想覃宛头也不回的往帐帘的方向走去。
那饭菜都凉咯!
掀开帘子,果然陆修远已经易容成‘格达塔’的模样,双眸紧闭躺在军床上,覃宛将餐盘放在一旁,轻声唤他:
“怎么这般迟才回来?”
陆修远听到的声音睁开眼,低声道:“回来的路上碰到好几只南蛮军,鬼鬼祟祟往山下的村子里走去,许是又要去打砸抢劫,我担心百姓受难,又折返回去,通知徐校尉,让他派兵捉拿这些贼子。”
原来是这样,覃宛稍稍松了口气,他没出事就好。
既然徐群派了兵,想必大强香儿一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覃宛正思索着,手上却突然被他塞了什么,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花笺纸。
陆修远抬眸,对上覃宛略带疑问的眼神,轻声唤道:
“你离家许久,覃婶娘想必甚是思念你,我让苏合转述再多,也不及你的亲笔信笺来的叫人安心。”
覃宛接过花笺纸,想到秦氏和妹妹弟弟,内心一怔,鼻头一酸,泪水直在眸中打转,她却不欲让陆修远瞧见,略转过身去,吸了吸鼻子:
“我抽空写份家书,还麻烦你托人帮我带到宁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