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句话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常笑走出医馆,发现不少人都在议论新任郡丞,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更有甚者,将义陵县令也带上了。
他粗略掰手。
发现新朝建立正好十年,义陵更是昔日蒙受福荫,享受过税赋减免。
刚开始时,所有人心怀忐忑。
随着大局稳定,一项项举措深入人心,百姓对新朝的日益信服,同时也习惯了宽松的税赋。
如今一朝改变,确实不容易。
这也侧面印证了一点:王凉试图用低税赋收买百姓,举措成功了。
可相应的,他的威望基于此,一旦有所变动,积聚的威望必然一落千丈。
李常笑面露思忖,用后世语言,王凉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被民意捆绑。
动弹不得,进退为难。
……
各州郡的异姓诸侯,也先后得知长安大礼的消息。
他们未必到场,可礼数上的诚意一点都不能少。
除去金银恭贺,还当有各式奇珍宝物。
辽东侯公孙满,将库存的一支二百年多年的老参献上。
唐国公准备了一匹产自大宛的汗血马王,体型壮硕,丰俊神武。
南匈奴单于专程命人打制了一尊半丈金人。
若禾王献上一块洁白无瑕的宝玉。
……
大礼的日子将近。
少府令作为皇家内库的掌管者,将诸侯上呈的礼单一一记录,最终交到王凉的手中。
王凉一袭玄袍靠在龙椅上,目光紧盯着礼单。
起初满是喜悦,甚至还涌出一股豪情,气吞万里如虎。
可当他翻遍整个礼单,唯独少了一个名字。
王凉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高句丽呢?”
“回陛下,高句丽未曾遣使。”少府令低下头。
“朕知道了。”
王凉语气平静,示意少府令退下。
待人走后,他的脸很快黑了下来,目光扫向舆图上属于高句丽的方向。
“当教尔等番夷,何谓尊君,何为敬畏。”
……
始皇十年,五月。
义陵城。
县衙传下命令,停止一应街坊活动,需当留于家中,替陛下祈福。
自然而然,李常笑的医馆今天也歇业了。
他正靠在摇椅上。
瞳孔泛着金光,一眼横跨万里,直达长安城中。
既然无法亲自前往,做一个看客也是可以接受的。
视线中。
长安城内外,恍若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城外有数万披甲执锐的士卒,坚守方圆十里的城防。
至于城中,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十街繁华,马车络绎。
锣鼓雷鸣,银钟被络
如同虫叩时,哗哗声连天。
身着不同颜色衣衫的行人穿行,像一条彩色的河在流动。
皇城正中。
新始帝王凉坐于龙椅。
下方万般大臣、诸侯、宗室叩拜。
“皇子献礼!”
“宗亲献礼!”
“诸侯献礼!”
……
威严肃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有华袍身影捧着贺礼上前。
一件件平日难得一见的宝物。
在这一刻显得稀松平常。
直到州郡臣子献礼结束,礼官目视远方,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