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都,城坻。
顾十安最近几天,每天都把自己锁在酒窖里面喝酒度日,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继续喝。
他碎发凌乱地垂下,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斜着,手里拿着酒,自顾自地喝着。
醉意上头,他昏昏沉沉入睡,梦里的墨笙染还如从前一般慵懒洒脱,她会漾起笑容跟他撒娇,会乖乖站着让他给她扎马尾,会陪他在办公室上班……
梦醒时分,他愕然醒来,眼底满是惘然与惆怅。
醉意入梦,梦中方可见一人,以解思念之苦。
肖恒来给顾十安送饭,一进酒窖就被酒气熏的直捂鼻子。
他将餐盒放在桌子上,走向坐在酒柜旁边的男人。
“总裁,别再喝了!”肖恒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大声呵斥了一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走开!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顾十安推了他一把,却没有推开。
“顾十安,人家墨笙染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么作践自己干什么!”肖恒忍不住怒喝他。
顾十安手一顿,他看了一眼肖恒,嘴硬道:“你胡说!她刚刚还在这里,让我抱抱她呢!”
肖恒:“……”
顾十安又继续喝,蓦地,他突然呕出来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肖恒一惊,他将顾十安扶回了房间,又找来了唐修仁。
唐修仁做完检查,脸色很不好看,他冷着脸,“他疯了?把自己喝到胃出血,离了女人活不了是不是!”
“少说两句,先给他治吧。”肖恒拉了拉唐修仁,劝了一句。
唐修仁冷哼了一声,开始给他治疗。
顾十安悠悠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死寂与绝望。
“哟,你还舍得醒过来,我以为你死梦里了。”唐修仁开始冷嘲热讽。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怎么了?把自己喝成胃出血,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唐修仁的语气很不善。
顾十安凄然一笑,原来是胃出血啊。
“我看你好像挺失望的。”唐修仁冷不丁道。
顾十安闭上眼睛,他还以为,他要死了,死了也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浑浑噩噩了。
“听说你查出来当年顾长官坠机的真相了,怎么,没时间去把真凶揪出来,有时间在这里喝酒伤感?”唐修仁神色微微缓和。
他的话一针见血,顾十安手指动了动,便不再说话了。
“对了,你这血液怎么回事?之前输血了?”唐修仁看着手里的血液检查报告问道。
三年前他就觉得顾十安的自愈能力比之前快了许多,只是当时没有过多在意,只当是好事。
如今看来,应该是这血的问题。
……
地下世界,暗域。
最后一个来的,是十长老。
墨笙染浑身是血,一张绝美的脸毫无血色。
天知道她这一周是怎么过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濒死无数次。
全身各处,大概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十二,你很厉害。”十长老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欣赏,“这么多年,地下世界的叛徒从没有人能扛到我这关。”
墨笙染费力地掀起眼皮,声音干哑,“谢谢。”
说一句话,都觉得嗓子像是要被撕裂。
“那走个流程吧……”十长老笑了笑,问道:“你肯不肯认错,愿不愿意杀了那个男人?”
“不肯,不愿。”
十长老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他抬手,亲兵推了一个铁制的柜子走了进来。
墨笙染被拖到柜子里,柜子内侧布满了致命的金属钉。
“这个叫铁娘子,是中世纪前期很流行的一种刑具,把你放在柜子里,然后柜门慢慢关闭,这些金属钉会刺进你的身体里,直到全部关闭。十二,认输吧,这项惩罚没有人能活下来。”十长老道。
墨笙染全身无力,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动地被塞进柜子里。
嘶……好痛!被万箭穿心的痛。
顾十安,我要死了。
你可还会记得我?你现在应该很恨我吧。
“住手!”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金顿。
他身后跟着十二暗卫,还有白七。
“王?”十长老见到金顿,愣了一下。
“你们这群混蛋!”金顿将墨笙染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狠狠剜了一眼十长老,然后转身离开。
亲兵想要上前阻拦,十二暗卫立马挡在金顿身前。
“罢了,让他们走吧。”十长老挥了挥手,表情很淡。
墨笙染并不算完全昏迷,她抬起手拉了拉金顿的袖子,“金顿……”
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暗宫了,我马上让人来救你……”金顿脚步飞快,抱着她上了车。
墨笙染余光看到沿途倒了很多人,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的根本说不出话。
她被抱回暗宫,整个岛上的医务人员和医疗设备都到了她的房间。
“王,手术马上开始,请您在外面等候。”医生过来客气说道,随即将门关上。
金顿就那么站在墨笙染房间的门口,一直站着。
暗一走过来,垂下头行礼,“王,请您罚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十二阁下。”
他好后悔,自己就应该在墨笙染登岛的时候将她送走,而不是眼睁睁看她走向地狱。
“你做的很好。”金顿偏过头看了暗一一眼。
他刚到加州,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处理,等到他反应过来中计的时候,他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所在区域信号被屏蔽,连个短信都发不出去。
是暗一,找了白七,白七亲自跑了一趟加州找到自己,他才有机会回到暗煞。
要是再晚回来一步,他见到的,就只会是墨笙染的尸体。
暗一点头,然后站到了金顿旁边,他垂着头,神色难掩自责。
要是可以再早一点……墨笙染就会少受一点苦了。
墨笙染的手术做了三天三夜,无数个手术医生轮班上台,终于把墨笙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金顿和十二暗卫,就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中途只喝过几口水。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他摘下口罩,神色难掩疲惫。
“她怎么样了?”金顿快步走过来,拉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