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笛,我说了四次了,你不必这样跟着我。”
凌波万分无奈的停下来看着池笛,一双素来神情清淡的眼睛此刻已经隐隐现出了不耐。
池笛规规矩矩的停在三步之远,拱手施了一礼:“王爷吩咐了,让我跟着你学功夫。”
“王爷?哪个王爷?”凌波疑惑道。
“就是摄政王殿下,林默王爷。”池笛恭敬道。
“统领?他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大栾国的摄政王!”凌波惊呆了。
“就——一个月之前吧。陛下就任大典上宣布的。摄政王可以不用早朝。”池笛道。
凌波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想起来,一个月之前,凌漠曾经悄悄的出过一次任务,消失了好多天。
原来是趁那个时候,悄无声息的跑去了邻国,成了个摄政王!
好家伙。深藏不露。
凌波缓过了那一阵震惊,重新清了清嗓子对着池笛皱眉:“就算统领——你们王爷,他吩咐你跟着我,你也不必如此时时刻刻跟着。没事你就自己去练吧,我有空会过来找你的。”
池笛躬着身子脖颈低垂,纹丝不动:“不行,王爷吩咐了,我得跟着你。”
……
凌波长叹一口气,这是个轴的。
晨光初启,卯时已至,池笛跟在凌波后面到了暗卫所的后院,凌海凌酒已经在等着早课。
所有人都是一脸倦色,唯有池笛依然唇红齿白,眉眼灵秀,神采奕奕。
凌酒看到凌波走了进来,脚步轻快就迎了上去,双脚一跃缠上凌波颀长的身体,白皙的胳膊绕着他的脖颈:“波哥!累不累?”
凌波面色尴尬,轻咳一声,低声道:“有人呢。”
凌酒一愣,侧过头去,才发现池笛跟在凌波的身后,一脸认真看着他们俩缠绕在一起——
“你俩——在一块儿一整夜啊?”凌酒忽然没了兴致,从凌波的身上倏地滑了下来,带着点警惕的眼神打量了池笛一眼。
凌波还没来得及说话,池笛立刻道:“是的酒哥,王爷吩咐我跟着波哥好好学。”
凌酒刚被池笛一句“酒哥”叫的心花怒放,转眼又听到他叫“波哥”,脸上刚扬起的笑又消散了下去,顿了一顿,神色就不好了。
凌波侧眸看了看他,眼神里生出几分笑意来,随即迅速收了那点子温存,凉凉的斜睨了池笛一眼,淡声道:“以后叫我凌波就行。”
池笛立刻颔首后退了半步:“那怎么行,长幼有序,我们大栾国是很敬重兄长的。池笛不敢。”
凌波“啧”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叫我哥。”
“好的哥。”
池笛立刻应下,心头奇怪:这景朝规矩也怪,都是哥,这里三个暗卫都比自己大,难道都叫哥?怎么区分……?
罢了罢了,改天有机会,好好请教一下王爷——
凌酒看凌波留心到了自己的小心思,顿时喜形于色,白皙细腻的胳膊重新又缠绕了过去:“哥哥——我俩都没有一起待过一整夜——”
一声“哥哥”叫的凌波心头一抖,腿差点没软下去。
早课结束,林默抬步往御书房,凌酒立刻就跟了上去。
林默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跟着我做什么?有话说?”
凌酒看看左右无人,紧走两步往林默的面前一站,露出个哀求的神色:“统领,能不能把池笛调去跟着凌海啊,实在不行,跟着眼卫也行。”
林默顿时明白过来,一脸戏谑:“怎么,碍着你们小两口谈情说爱了?”
凌酒毫不掩饰的抱怨起来:“这孩子也太轴了,寸步不离盯着凌波,我都……”
凌酒收了声音,悄悄看了一眼林默的脸色,又嘟囔了一句:“他跟凌波也学了几日了,不如换个人学些本事吧。凌海也挺厉害的,眼卫几个也都有能耐。”
“你倒替我打算的周详。”林默失笑,叹了一口气,“罢了,把凌海和池笛叫来吧,我交代几句。”
凌酒眼前一亮,欢欢喜喜道了谢,撒腿就往暗卫所去了。
不过片刻,凌海和池笛就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池笛,今日开始你就跟着凌海学学。凌海,池笛交给你,好好带着。”
凌海顿时露出一脸喜色,兴奋的语气掩饰不住:“好嘞统领!交给我,你放心!”
“海哥请多指教。”
池笛恭恭敬敬应了声,规规矩矩向林默行礼告退,跟着凌海身后走了。
多了个小跟班,可把凌海高兴坏了,三个暗卫数他年纪最小,如今终于也轮到他被唤“哥”了。池笛寸步不离跟着他,凌海便直接把他带回了木槿巷的宅子里。
二人白日里无事,凌海便教池笛轻功。暗卫里数凌海轻功最绝,他手把手一点一点指引池笛,很快池笛就能够融会贯通了,脚尖轻轻一点,身形一掠便能轻松翻过两个屋檐。
天色微暗,池笛从别家个屋顶上掠回来,落在洁净的院内,正好碰上刚风尘仆仆回来的桐卓。
院里多了个人,而且是个男子。还对着凌海微微笑着,那干净清爽的样子,即便是汗流浃背练了一下午,也不显得失礼,反而带了一点让人心软的模样。
桐卓心里泛了一层酸,只听见凌海介绍池笛的声音,池笛很规矩的走过来向桐卓行了个礼:“卓哥。”
这下凌海也有点点怪异的感觉了,他愣了一愣,随即道:“你管桐卓叫哥吧。”
“好的哥。”池笛应的飞快。
暗卫应卯的时辰要到了,和往常一样,桐卓送凌海到门口,张开双臂就要拥抱他——
侧眸一看,池笛直勾勾盯着他俩麻花一样的姿势——
数日之后,桐卓敲开了林默的门。
“这个——林默,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能不能把池笛给调一下,跟跟凌波或者凌酒?跟着凌海这几日,该教的也都教了,池笛有天分,轻功现在不在寻常人之下了。”桐卓一脸认真,却藏不住那一丝欲言又止的羞赧。
林默笑的不行!
这是铁打的暗卫所,打铁的池笛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啊天呐!
“你把池笛唤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桐卓面色一喜,大步流星就往暗卫所走了过去。
不过片刻,池笛就在殿外躬身等着了。
“进来吧。”林默放下笔墨,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看他,“明日开始,你就只跟着我就行了。”
“是。”池笛半句话都不多问,安安静静乖巧的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