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不是考虑到辰儿还不愿意开口说话,洛小苒是打算请个先生为他启蒙的。
毕竟他已经四岁,过了年就五岁了,也不小了。
洛小苒心里想着这事,所以在书肆的时候,也就上手翻到了百千之类的启蒙书籍。
很神奇的是,大梁的启蒙书和前世古代的一些启蒙书几乎一样,甚至参加科举所必读的那些书目也都一样。
这家书肆也叫旭日轩,同之前在昌州遇到的那家书肆同名。
洛小苒心生好奇,转头问旁边的小厮:“你们家书肆,是否在昌州开有分店?”
小厮规矩地站在一旁,不卑不亢回答道:“是的姑娘,咱们家旭日轩在整个大梁各大府城均有分店,部分县城也会开设分店,我们店就是这抚远县唯一的一家。”
洛小苒点点头,心里暗自佩服这旭日轩幕后的老板,到底是有多大势力和实力,才能把书肆开遍整个大梁,不得是个全国首富或者皇亲国戚之类的。
逛了一会儿,洛小苒最后还是买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这些基础启蒙书。
拿回去自己可以照着书——学字,还能念给洛星辰听,让他提前记一记,以后上私塾的时候就能甩同龄人一大截了。
洛小苒越想越开心,给自己和洛星辰各买了一套文房四宝,纸张特别多买了两刀。
又突然察觉自己不能胜任教洛星辰写字的工作,立刻从开心的状态里跳出来。
古代的科考可是很看重考生字迹的,洛小苒估计自己拿起毛笔也就能把字写出来,能让别人看懂那是啥字。
结果再差点,字体可能就状如鸡爪,形如蛆爬了。
根本不能让洛星辰跟她一起学字,看来还是得找个先生教他习字。
洛小苒看着个头刚到她大腿的洛星辰,心里暗叹:养崽崽,任重而道远啊。
······
洛小苒敲响村长家门的时候,他们家应该正在做晚饭,一股炊烟袅袅飘起,烟火气正浓。
“谁呀!”张赵氏的大嗓门自院内传出。
“是我,洛小苒!”
“奥,小苒啊,来了来了。”张赵氏一边应道,一边往大门走去。
心里直嘀咕:这洛小姐是又要给自己家送菜了吗?那她是收还是不收啊?不收要说什么理由呢?收了,公公会不会责怪她自作主张?收了,婆婆是不是就不用把那个南瓜炖了?
张赵氏晃晃脑袋,打开院门,看见洛小苒领着洛星辰,就像是个神女领着个仙童,极其亮眼,瞬间把刚才心里念叨的菜啊饭啊什么的,全都抛开了。
“小苒啊,你今天过来是?”
洛小苒说出了来访的目的:“我想找村长打听个人。”
“打听人?公公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你先和我说说,这十里八乡的,我认识不少人呢!”张赵氏招呼道,声音粗犷却热情。
洛小苒突然就觉得,也许张赵氏是个比她公公更好的情报头子,能够接收到更多真真假假的八卦。
于是便直接道出:“村子里有个叫空青的,她······”
洛小苒还未说完,张赵氏就接过话头:“她呀,她是我们村的军户。”
“军户?”
“对的,她爹是军营里的大夫,也就是我公公说的,叫啥来着?”张赵氏眉头纠结了一下,想不起来了。
“军医?”洛小苒接道。
“对对对,军医。”
“既然是军医,应该受人敬重啊,可是我看她过得好像不太好。”
听了洛小苒对杜空青的看法,张赵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哎,说来她也是个命苦的孩子,约莫两年前,官府召军户入伍,与北夷人打仗,后来就传来她爹阵亡的消息。”
阵亡?那她爹是为国捐躯啊,她怎么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看着洛小苒一脸不解,张赵氏赶忙接着往下说:
“坏就坏在,村子里其他有人牺牲的军户家,都得到了抚恤金,只有杜空青家没有。后来,活着回来的军户中,不知道是谁散播消息,说是杜空青她爹,也就是杜时暮,在军营里治死了一个大人物,还企图投靠北夷人,就被下令处死了。”
“所以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洛小苒接道。
“也没到那个程度,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种说法,大家总归是要忌讳一下的,毕竟空青那妮子随她爹学过好几年的医,谁知道她认不认识什么有毒的草药。”
洛小苒对今天听到的消息,并不能完全相信。
首先杜时暮企图投靠北夷人这个说法就不可信。
在这个执法严厉的朝代,别说投靠北夷人,“企图”投靠就算是通敌叛国的罪了,是要诛九族的,怎么还会留下杜空青的性命呢?
所以这个说法一定是有人捏造的,估计是和杜时暮不对付的人。
至于治死了一个大人物而被处死的传闻,倒不是不可能。
这里是封建社会,尊卑之差犹如天地之别。
庶民宛如蝼蚁,沦为贵族权力倾轧或者情绪发泄的炮灰,是很正常的。
杜时暮很有可能成炮灰了。
洛小苒心里对杜空青的事情有了些许计较,抬头一看天色已晚,便准备回家弄晚饭了。
“我大概清楚了,今天谢谢你了张嫂子,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们用夕食了。”
“嗨,有啥打扰不打扰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以后有什么想打听的,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张赵氏又卡壳了。
洛小苒看得出来村长是个读书人,所以家里人耳濡目染,也喜欢说些成语,赶忙接道:“言无不尽。那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叨扰嫂子了。”
“对对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无不尽。昨天你还给我家送了那好些肉呢,虽然公公吃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给他送菜,但我吃的很开心,我才要谢谢你呢!”
“昨天与村长去县城办理入户的事情,后来我去置办了一些日常家用的物什,让村长在县衙门口等了好久,感觉很是不妥。所以晚饭就多做了些,让村长尝尝我的手艺,也算是略微弥补内心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