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来指了指低垂的帽檐,男人点了点头,答应得出乎意料的干脆,“好啊。”
他抬手掀起那片金线绣着繁琐花纹的斗篷帽,一张惊艳而充满矛盾感的脸缓缓出现在林秋面前。
男人五官刀削斧刻般俊美,犹如希腊雕塑,长眉斜飞入鬓,高挺英气的鼻子下是淡色的薄唇。他脸上直线条极多,闭眼时给人以锋利、进攻的感觉。
但他睁开眼时,脸上的攻击性则会被削弱许多。
他长着一双很标准的葡萄眼,睫毛浓密纤长,眼黑大于眼白,眼睛纯澈黑亮,像是黑曜石一样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光,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很久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阴魂了,林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结果被没咽完的糕点呛了个正着,咳嗽起来。
阴间嘛,都是死人,有人死得完整,但本身长相普通,有人可能生前长得绝色倾城,但由于五花八门的死亡原因,搞得最后以一个难看的形象在地府收容表上登机在册。
总之,见到一个长相可心的还真不容易。
满身阴气却容色倾城的阴魂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林秋遮了遮脸,把自己脸上的花痴相收回去,刚刚的不耐烦一扫而空,她眨了眨眼,拿出十二分的耐心等他继续说完。
“在下江兆年,见过秋大人。”
他说完话,抬眸看向林秋。
林秋在沙发上坐得端正,若有所思。
江兆年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看得人心里痒痒。
他向前走了两步,试探道:“秋大人,您不好奇在下为什么会认出您来吗?”
林秋撇撇嘴,不上他的当:“我更好奇你究竟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看看这张妖言惑众的脸,林秋直觉没有好事。
在术法下认出她并不奇怪,如果是盯上她很久了,那么在群鬼中辨认出易容过后的她也不算难事。
烦的是他找上门来背后的动机。
林秋曲起手指摩挲着下巴:“你大概率不是往生者,也不会是生人,那就有可能是妖。”她顿了顿,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妖来找我做什么呢?我们两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最近也没听说过妖鬼两界要搞什么事情啊……”
而且阴界皆知她早已以身殉职,一个地府的已故员工能为妖界做什么。
“你认识谢白?”她蹙眉。
不对,若是谢白的朋友找过来,谢白应该会提前通知她。
那就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她的任务,江兆年是来阻止她找寻那个偷学了禁术的嫌疑鬼?
那也不对,她这次的阴间之行并不在计划内,是在散心途中恰巧碰到蒋霜和周大成才决定要回来一趟……
那是为什么……
“在下敬仰谢大人名号已久,但此行并非谢大人遣余至此,”他古里古气地做了个揖,“不过您尽管放心,在下定然不会害您就是了。”
“呵呵,”林秋呲了呲白森森的牙,“你要是我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