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回去吧。”
他看了眼昭华,捂着心口。
糟心玩意儿,知道什么话最戳他,还非要一句接一句地说。
儿子女儿都糟心!
常礼给他奉牛乳茶上来,就听陛下不知第几次叹气。
“你说朕要立衡王,怎么就这么难呢?这几个老是跟我作对。”
常礼是侍奉他多少年的人了,闻言便出声宽慰,从来不偏不倚的人,难得说了句公道话。
“陛下,奴婢说实话,看齐王殿下这能耐模样,绝非毫无手段心计的人。他若真要对四殿下打击报复,只怕朝堂上不会如此平和。”
永丰帝眼睛一眯,望着他,“你这意思是,他还很不错了?”
常礼仍旧镇定从容,“奴婢只知道,齐王与长公主心中是有陛下的。”
永丰帝沉默了。
几个皇子公主的再怎么闹再怎么争,他这里都是有明条的。
齐王和昭华的能耐,是毋庸置疑的。
这二人若要联手折腾,衡王只怕要被搞死。
可他们从未对皇子下过手,也并未祸害黎民,所有势力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连他这个当父皇的都咋舌。
齐王成长得太快了。
不仅快,还稳。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中央的烛台上,几支蜡烛摇曳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夜风轻拂,悄无声息地穿过窗棂,带着外界的一丝凉意与清新,轻轻掠过每一根蜡烛的火苗。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大殿的青石地板上,与烛光交相辉映,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永丰帝静静地听着腊烛燃烧的噼啪声,内心从未如此宁静清醒过。
他的眼神掠过桌案上的几道密折,无力地闭上了眼。
“常礼,去唤贵妃来。”
翌日,两封圣旨便传遍了后宫。
宫中无后,景贵妃封景皇贵妃,李淑妃晋位贵妃,掌后宫事。
关雎宫中,景鸳抱着早就送来的皇贵妃制服,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她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失魂落魄,泪落无痕。
“褚郎,真的要放弃咱们的儿子了吗?”
轰隆一声,天际雷声大作。
疾风卷落叶,浓云压城垣。
淅淅沥沥的雨悄然而至,如帘如幕,洒满整座邕京城。
才是凌晨,不见天色,急切的奏报便传进紫宸殿寝殿。
“两河决堤!两河决堤!”
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被长随从温暖被窝中挖起来,披了蓑衣戴了斗笠,打着个灯笼便忙不迭往宫中赶。
这一日,无人安眠。
昭华站在廊檐下,看着不绝的雨幕,心迅速沉了下来。
“这场攒积了三年的风雨,终究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