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中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御前内侍总管惊慌失措奔进殿来,险些撞到那要出门去的女官。
他来不及请安,只忙不迭重重跪了下去。
“陛下,陛下!朝阳殿……长公主殿下……殿下薨了!”
年轻的帝王骤然瞳孔微缩,他不敢置信地猛然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你说皇姐怎么了?”
内侍总管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陛下,长公主殿下睡下去不久,人就……就没了。”
摄政长公主骤然薨逝,大邕这是要出大乱子啊!
泰安帝险些没栽倒下去,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眼里尽是凶光。
“是你!”
宋太后却好像半点影响也无,兀自收整了那旨意,握在手里。
目光转到怒目而视的泰安帝身上时,嘴角边勾起的愉悦笑意便丝丝缕缕褪去,只剩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
“放肆。哀家是你母后,怎能这样与我说话。”
“是你杀了皇姐!”
泰安帝眸光阴翳无比,竟与之前乖觉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太后惊诧之余冷哼。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哀家为你谋划,你倒还来怨恨哀家。昭华摄政这么多年,你以为她只要不当这个摄政长公主就对皇权半点影响也没有了吗?”
“亏你受她教养多年,竟还天真如稚童。”
古往今来摄政的人,不管是亲王还是太后,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到了这时候,泰安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太后一面哄着他得了权利,可却从未想过要放过皇姐!
他憎恨地看着太后,目光冷绝得活似一匹时刻准备大开杀戒的幼狼。
“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姐弟情深。那碗给你姐姐的参汤,难道不是你送的吗?哀家不过是多添了些东西进去罢了,真正杀她的,可是你啊。”
宋太后讥讽冷笑后,将圣旨扔给一旁的女官,起身理了理凤衣。
“昭华没了,哀家也合该去探望探望。”
顺便拿回一些从今往后该属于宋氏一族的东西。
还未走出殿门,却见殿外骤然火光大亮,兵甲之声由远及近而来。
“这是怎么了?”
“宫中夜半为何会有兵甲?”
殿内外的侍女内侍显见慌乱起来。
太后拧眉,正要吩咐人去看,原本那名被她吩咐去紫宸殿拿圣旨的女官却像见到了恶狼一般狼狈不堪地奔回来了。
“太后娘娘!好多人!好多兵,围了慈安宫!”
“太后娘娘!”又有一人冲了进来,竟比前头那个脸色还惨白些,“赵解举监门卫兵围了宫城!还有逸王……逸王领了重兵,眼瞧着就要入宫了……”
“胡说!逸王在相州,还有赵解,他就是一个四品中郎将,怎么可能!”
宋太后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那人。
“你骗我?”
泰安帝眼里杀意汹汹,“原本朕只是希望母后安分做个慈祥太后的,可母后千不该万不该对皇姐下此狠手。”
“不对!”太后短暂地惊诧过后,拧眉,“赵解是你的人,可逸王,怎么会无缘无故回京?”
她心下一骇,想清楚什么后,死死咬唇。
“唐翘!”
人都死了还这样阴魂不散毁她好事!
事已至此,母子俩已然撕破脸,便也不必顾忌什么了。
太后自认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尚且稳得住。
“宋家领金吾卫数千兵众,比监门卫守城之兵只多不少,如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不了多久金吾卫便会出动。如今昭华已死,我只要说逸王反叛,自有忠臣会拥戴哀家!”
她浑浊的目光中已有杀意,“皇儿还是太年轻,不懂什么是宫变。”
何况她筹谋多年,兵马也不会只有一个金吾卫。
“昭华倒是好算计,死了还给你留下人手。可惜啊……”太后怒极反笑,“可惜她一心要护着的弟弟害了她。”
泰安帝瞳孔骤缩。
片刻后,他捏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