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炎皱眉问道:“这一刀,竟然砍这么狠,陈朔那小子,不打算和你复婚了?”
苏贞很无语:“不关陈朔的事儿,新条件是那个词曲制作人要求的,他叫花杀,写了很多大火的歌曲。”
“花杀!”总导演顿时一惊,显然听说过沈浪的大名。
严炎顿时皱眉:“那你让陈朔压一下那个作词人,还按照原来的条件。他是老板,还管不住手下吗?不然,这一单,我们就不要了!”
曲艺协会,真的穷,每年除了上级拨的那点办公费,真的没其他的钱了,
苏贞却劝道:“会长,您还是听听这首歌吧。这首歌放在市场上,六百万,你都不一定买得到,还想六十万买断版权,人家不会答应的!再说,陈朔压不住他!”
严炎有点不敢置信:“陈朔那小子,不是号称霸总大魔王吗,资本家还剥削不了打工人?苏贞啊,咱们协会可穷啊,你可不能帮着你前夫坑我们协会啊!”
听的这话,苏贞都有点生气了:“会长,你说什么呢!我帮协会坑陈朔还差不多,我和他有仇!”
这时,总导演帮腔:“会长,要不还是听听歌曲再说吧,花杀实力真的很强的,他的好几首歌,都打入了极光红人榜、八月榜,什么《孤勇者》《后来》《少年》
都非常火,水准都很高的,圈内评价也不错,市场上,他歌曲的价格也很高!”
“那就听听!”
严炎点点头。
“这首歌叫《赤伶》!”
苏贞当即把用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点击播放键,音箱里传出《赤伶》小样的声音。
“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镜湖外茶一盏还温热。”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前奏响起时,严炎还有点漫不经心。
用了很多古典乐器,古筝、笛子、萧……但这几乎是古风歌曲的标配了,并不离奇。
但听到后面,严炎脸色就凝重起来,折扇合起来,也不扇了,支棱着耳朵倾听,目不转睛地盯着歌词。
所谓“婊x无情,戏子无义”,在古代在前朝,戏子是下九流,地位很低。
水袖起落,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白描出一位戏子的演出生活。
而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等,则是描写出他的心态。
古代戏曲都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当然与戏子无关。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则说明唱戏只是他谋生的一个手段,也会唱点陈词滥调。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这一句,却让严炎咬了咬牙,目光灼灼然。
这句话正是当初梅鹤亭先生,拒绝给鬼子唱戏时,在报纸上登的公告。
如果前面是泛写所有戏子,但这句话就点题了,画龙点睛了,瞬间把前面的歌词全部落到梅鹤亭先生身上!
这位花杀,做了功课啊!
在场的其他几位,也都露出震撼之色,瞪着眼。
这词,这曲,写的太妙了,美,清丽,关键是有内在逻辑,甚至主题都很鲜明。
而后,到了副歌部分,当华丽高亢的戏腔响起时。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他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严炎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脸庞扭曲着,五官紧巴巴地挤在一起,看上去已经完全呆傻了一样。
他嘴巴开合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双手却紧紧地攥着折扇,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这段,简直就是当初梅鹤亭被东瀛敌寇杀害时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