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天。
夜色笼罩着河北一座三线小城市，不到夜里九点，除了主干街道的车辆外，一些灯光昏暗的小巷行人少之又少。
一个带着鸭舌帽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鬼鬼祟祟地从小巷里走出来，她来回张望着，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女子转身，加快速度往小巷里走，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她急匆匆推开一家裁缝店的老旧推拉门，少了一截密封条的推拉门随着女子的推动，玻璃和铝合金频繁相撞，噹噹噹的声音让人担心玻璃随时会破掉。
“没人了，我们赶紧走吧。”女子因为跑得太快，哼哧哼哧一边喘气，一边手脚并用，把三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往外推。
裁缝店里光线不太好，大概是找裁缝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都去买现成的成衣，最多找老板裁剪一下裤子腿什么的，所以老板也懒得投入成本，换个明亮的灯。
五十多岁的大妈知道在她店里躲了一下午的女子要走，还有点舍不得，忙起身从后面厨房拿了两个苹果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姑娘得罪了什么人，躲进了年轻人从不关顾的小破店，但大妈觉得这两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有礼貌，很是喜欢。
“拿着路上吃。”大妈张嘴就是本地普通话。
靠着猜测明白大妈意思的年轻时尚姑娘，笑着接过苹果，对大妈道：
“阿姨，那我们走了啊，记住我说的，裁缝店以后肯定不行了，连卖布匹的店都越来越少，干脆弄个干洗店。”
大妈只管笑着点头。
“小迪姐，赶紧走吧，一会天越来越黑，找不到徐老师的话，咱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年轻时尚的两位姑娘，正是小迪和张天艾，来这座小城市，是向《白夜追凶》剧组报到。
和裁缝店大妈告别后，两人推着行李箱，在小巷里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快到小巷口的时候，小迪赶紧压低帽檐，把口罩和墨镜带好。
第一次，小迪感受到了什么叫火了。
她本来以为这座小城市里，能认出她的人不多，和张天艾从大巴车下来，准备打车前往拍摄地点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夏洁？”
“你是夏洁吧？”
“就是那个《警察荣耀》里的夏洁吧，还真是你哎，给我签个名吧，我可喜欢你了！”
那大嗓门一吼，立马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我擦，还真是演员哎，就是那个夏洁！”
“我看我看？”
“哎呀，好漂亮，果然是大明星，签个名吧，合张影！”
人越聚越多，小迪和张天艾哪见过这种状况，都有点慌，好在张天艾使出吃奶的力气，给小迪挤出一条路。
两人慌乱而逃，不少人拿着手机咔咔拍照，紧追不放。
慌不择路，她们闯进了小城市复杂错综的小巷里，躲进了那家裁缝店，人是摆脱了，可慌忙中装有钱和手机的包丢了。
两人现在纯纯的抓瞎，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压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记得剧组在一家名叫银丰的酒店住宿。
第一次感受到大红的小迪，着实有些不适应
。
《警察荣耀》的平均收视率破8，成为央八过去一年收视率最好的电视剧。
加上《误杀》票房经过二十天的累计，达到18亿，成为极有可能破两亿的国产品，媒体争相报道。
唱了片尾曲《父亲》的小迪，加上在电影中的精彩表现，可谓是一夜红遍大江南北。
来之前徐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先打电话，剧组会派车去接。但一心想给徐泽惊喜的小迪，没想到小城市里也能被认出来。
她这才切身体会到，自己真的火了。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张天艾让小迪先上车，然后她哼哧哼哧将两个行李箱放到车子后备箱，又把另一个放在车后座。
“师父，我们去银丰酒店。”没有被人认出来，张天艾松了口气。
“三十！”
“你们不打表吗？”张天艾瞪大了眼睛，多远啊，居然要三十块钱？
“小姑娘，你们是外地人吧，不是我欺负你们，打表更贵。”叼着烟的司机懒洋洋的说道。
张天艾也懒得继续纠缠，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找到剧组：
“三十就三十，走吧，我告诉你啊，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刚才把你的车牌号，已经打电话告诉我朋友了，他等不到我们会报警的。”
司机笑笑没说话，路上猛踩油门猛踩刹车，还专门挑颠簸路走，似乎有意在教训这两个外地姑娘。
小迪和张天艾颠簸的差点吐了，鸭舌帽下的小脸煞白。
十几分钟后，司机把两人拉到了银丰酒店门口，碰巧遇到岁岁从酒店走出来。
……
小城市里最好的酒店，徐泽正跟熊霄歌和徐欣谈融资。
目前就估值问题徐泽不点头，他们两家联手给情信事业群的估值是30亿美刀，徐泽压根不跟他们谈，只说一句，他们没诚意。
两人心里没底，前几天徐泽跟红杉资本的孙磊和软银谈过，他们不清楚对方给徐泽的估值是多少。
“徐总，那你心里的估值是多少？”有些白胖的女强人徐欣笑着问道。
徐泽不徐不疾道：“估值多少你们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我只说我的条件吧，三十亿美刀，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嘶！
徐欣和熊霄歌倒吸一口口出狂言。
两人互看一眼，都认为徐泽疯了，那估值相当于一百亿美刀，比他们预期的估值翻了3倍！
“徐总，您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徐欣战术性后仰，做出一副准备退出融资的姿态，她也确实打退堂鼓了，情信虽好，可代价太大。
如果加上商城，他倒是愿意掏三十亿美刀投资。
笑呵呵的熊霄歌也缓缓摇头，面有不悦之色：
“徐总，情信事业群目前来说，不值这么多钱吧。”
徐泽不徐不疾：
“情信事业群确实不值这个数，但你们投行不是有句话吗，投的是人不是项目，我徐泽掌管着情信事业群，难道不值？”
熊霄歌和徐欣再次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无奈。
确实，投行投的更多是人，而不是项目。
能折腾的徐泽是所有投行都喜欢的创业者。但三十亿美刀投资徐泽，
也太冒险。
三十亿美刀，不是一笔小数字。很多上市公司的市值也没有这么多。
“向你们透露一个消息，拿到投资后，我会率先对鹅厂进行收购。”
两人先是错愕，旋即眼前一亮，如果情信能把鹅厂拿下来，那情信将成为国内第一大即时通讯互联网企业，那么这笔三十亿美刀的投资，算是风险降低了许多。
可鹅厂是上市公司，收购可没那么容易，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
看着老神在在的徐泽，熊霄歌知道狡猾的徐泽肯定是想好了对策。
“徐总，你已经有计划了？”
徐泽点点头：
“但是不能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还不是我的投资人。”
“再跟你们说个消息，软银和红杉资本已经和我谈了两次，目前来说，软银对要价基本达成一致。没谈拢的是对赌协议，红杉资本虽然在犹豫，但给出的估值，比你们高。”
熊霄歌和徐欣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在快速盘算徐泽话里话外的可信度。
如果软银真的同意了徐泽对资金的要求，那压力就来到了他们这边。
他们相信徐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投行就这么大，现在是商业机密，事后一调查就能搞清楚。
撒谎，对于创业者来说，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跟？
不跟？
“徐总，能知道一下你们的具体对赌协议吗？”徐欣身体向前，认真看向徐泽，几十亿美刀的融资，不得不谨慎小心。
徐泽笑：“也不能告诉你们，相信你们也能理解。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我和软银以及红杉资本的进度，是我更愿意让你们投资进来赚钱，我不是很喜欢软银和红杉资本。”
“因为软银是日本资本？”徐欣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资本无国界嘛，创业者哪有拒绝资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