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桌人重新认识一下,那几个读书人听到“晏珣”的名字,都怔了怔。
背后议论被当事人听到,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他们没有说晏珣的坏话。
汪德渊笑呵呵地说:“你们很有眼光,知道我晏哥是解元热门。不过,你们没听说过高邮汪德渊吗?”
他指了指自己。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迟疑地问:“阁下也是院试案首?”
汪德渊说:“我是南京国子监的监生!老师们都夸我文章出众,有秦汉之风。国子监司业陈谨也点评过我的文章。”
……只不过,夸他的人不是陈谨。相反,陈司业非常无情,骂他有辱监生之名。
但其他人听不出话里的问题,看汪德渊的目光郑重几分。
难道,这一位就是南京国子监的种子选手?
既然如此,可以花几十两押注此人为解元,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
谈话之间,店家已经上菜,两桌并成一桌,众人边吃边聊。
“今科南直隶乡试的主考官是无锡人吴情……当年吴情高中状元,皇帝觉得他的名字不好,改成了探花。”
书生们议论着,比较谁的名字更吉利。
这么一说,发现晏鹤年很有状元的命……众所皆知,皇帝追求长生,那不是“鹤年”?
其中一人拍着大腿悔恨:“我爹怎么不给我起名‘龟年’呢?”
“哈哈……若是如此,我给你作一首《金陵逢李龟年》。”
这些人打趣着,巧妙的转移了关于吴情的话题……
在这个时候议论主考官,万一被人传得面目全非,考官生气怎么办?
结账的时候,晏珣的笑容有些勉强。
另外一桌的钱不用他给。
但在南京吃淮扬菜,还花大价钱,怎么想都挺傻……
他应该点一桌金陵菜啊!
晏家四人回到客舍休息,汪德渊和平安带上礼物回家。
他们刚进家门,就被汪大老爷喊了去,汪德铭也坐在一旁。
汪昭华是南京御史,消息最灵通,他和蔼地问:“你不是去请好友来家里住?只能那么晚才回来,客人呢?”
汪德渊说:“我安排他们在客舍住,那里离贡院近,考试前一天,我也过去住。晏哥哥说,他改日有空再来拜访。”
汪昭华又问:“今日收到扬州来信,有码头民夫闹事,打了一个负责伙食的管事,你有听他们说起吗?”
汪德渊摇头:“他们都启程赶考了,发生在扬州的事,怎么能知道?”
“呵呵……”汪昭华笑了两声。
一旁的汪德铭问:“你订房间花了多少钱?今日去哪里吃饭?”
“你们是不是小瞧人啊?”汪德渊瞪大眼睛,“今天是晏哥哥请客,在保泰街大酒楼吃的!房间是我定的,但你们看看晏哥送我的礼物……”
平安立刻打开匣子,烛光下,玻璃珠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镜子更是熠熠生辉。
“咦?”汪昭华和汪德铭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们知道晏家父子的底细……住仓米巷鬼屋的穷鬼。
就算晏家父子今非昔比,他们心态还是高高在上。
汪德铭主动提出定船,也是施恩的姿态。
汪德渊仰着头:“看吧!你们不要总以为别人占我便宜,我是傻子吗?子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贵在诚!”
汪昭华怔了怔,笑道:“不错,坐监大半年有进步了!既然定了房,你收拾收拾,后天就过去住,多与好朋友交往。”
如果码头的事真的与晏家有关,让德渊跟他们交往并非坏事。
徽州汪氏占了太多的产业,不应该让一些给高邮汪氏吗?
都是一家人啊!
汪德渊才不管那么多,见大伯父认可他的朋友,高兴得像一只战胜的大公鸡。
喔喔喔~~
第二天,勤俭持家的晏珣拿出咸鸭蛋和徽州馃,要求吃完干粮才能外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