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德跑着跑着,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拥挤的街道上,四下张望片刻,意识到自己彻底跟丢了苏格和斯皮尔奥两个人。
“该死的,”克雷德低声骂了一句,“那个家伙是从凯莫斯来的?这样看来,时间应该也能对得上,我明白了,就是因为在凯莫斯那边的得到的雇佣兵的经验,他才能这么顺利地当上赏金猎人。”
“臭名昭著的斯皮尔奥……这样的名号,可不会是别人冤枉他的,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比如杀害无辜儿童的父母。”克雷德自动带入感情。
“可恶,可是为什么那个戴面具的会跟斯皮尔奥待在一起?苏格,他之前不是为了苏拉哈若的事情费尽心力吗?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去帮助斯皮尔奥那个混蛋?”
“他们之前好像说过,这段时间会在真理.教堂待着,哼,一定是想用这个来引诱我过去,然后再从其他的地方离开,我可不会傻到被这种简单的手段欺骗。”
“嗯,不过,想要在这么大的赛齐瓦中,找到斯皮尔奥的踪迹,应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是先去打听一下情报好了。”
克雷德走了几步,突然调转方向,“不,不去之前的那家酒吧了,该死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麻烦事,我原本只是想过来调查一下我家人的情报,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材料。”
“对了!”
克雷德说着,猛地拍了下脑袋,连忙掏出怀表,“糟糕,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老师一定等急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才行。”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克雷德一路飞奔,在拥挤的人群中左躲右闪,终于来到那边混乱的街区,一头钻了进去。
经过一段狭窄的小路之后,克雷德翻开一个破旧的木板,顺着爬了下去。
这里的结构跟他在费伦的那个藏身处很像,倒不如说,他在费伦的藏身处,就是按照这里的标准找的。
走过昏暗的地道,克雷德来到一处宽敞的空间,上方有一处明亮的光线落下来,形状扁平,像是一处下水道的入水口。
在被光线照亮的一块不大的区域中,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看不出制式的长袍,眼睛狭长,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向满脸大汗的克雷德。
“抱歉,老师,我又迟到了。”克雷德迅速整理了一下,俯身行礼道。
“不需要,”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我通过命运的启示,已经得知你会迟到……哈哈哈,开个玩笑,其实我并没有因此进行占卜,你只是迟到了一小会儿,而我现在又恰好没什么事情,只是等待片刻,并不会让我的心情变差。”
克雷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倾听,像一个接受课程的学生。
“关于你问过我的那件事,我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启示,你是想要找到杀害你亲人的凶手,对吗?”
“是的,”克雷德抬起头来,激动地问道,“您找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你跟了我那么久应该知道的,命运给我们的启示,都是需要我们解读的,它们模糊而抽象,神秘而又复杂,令人向往。”
“不过,我还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你所找的人,有可能正在前来赛齐瓦的路上。”
“正在路上?意思就是说,现在不在赛齐瓦?”
“那就不是很清楚了,我说过,只是一个模糊的启示,因为我并不是你,所以无法代替你得到清晰的感知,而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
男人说着,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带着某种遗憾,说道:“如果你当时不是执意选择生命领域,而是选择和我一样的命运领域就好了,那样的话,你就可以亲自感受命运的指引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而且,我相信你并不后悔,对吗?”
克雷德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学生,你除了嘴巴有点不饶人之外,其他的都非常优秀,我为你感到自豪。”
“好了,既然启示也已经告知于你,接下来,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老师,您要去哪儿?”
“初步的打算是去凯莫斯,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追随某些东西,命运告诉我,去凯莫斯,我就能找我想要的东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就在刚才,有什么危险进入赛齐瓦当中,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我只能马上离开。”
“那我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去凯莫斯找您吗?”
“对,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凯莫斯找我,你知道我该如何联系我,对吗?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就可以用我告诉你的仪式,召唤我的的灵契生物。”
“记得。”
“很好,没事的话,你就先离开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
在克雷德离开之后,男人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那束窄小的阳光,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接着,男人去到一旁的角落里,拿出一面镜子,仔细看去,镜子的两面竟然都能反射出物体的影像,看上去颇为诡异。
男人将镜子装进口袋,自言自语道:
“萨弗莱斯主教,您看到了吗?您当时教给我的东西,我也在好好地传承给下一代,只不过克雷德的脑筋不太灵光,应该无法达到我现在的地步,不过这没有关系,他依然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
“您当时说我对于命运并没有一颗虔诚的心,妄想改变历史,是对命运的亵渎,是误入了命运的歧途,我没有办法,才带着这面镜子离开摩拉,不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是如何呢?”
“当然,我并没有后悔,在我看来,所谓的命运,其实也就是幸运与厄运的集合体,所以我才拿走了这面镜子,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它似乎是缺少了一个部分,就在顶端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可以更好得进行收集了。”
“现在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幸运,接下来,就是厄运,对于厄运,当然还是魔女们比较在行,所以我打算去找她们,无论是坏劫之铃还是忏悔之血,只要跟在她们后面,我总能收集到足够的厄运。”
“世界的历史总是在重复,可是对于当下活着的人们,却又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们能改变历史,是不是也就可以改变现在,也就可以改变……所谓的命运?”
“请您看着吧,我瑟吉一定会证明,所谓的命运,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当然,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
“呵呵,离开摩拉这么久,还是有点想念教会,不知道蒂娅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现在是不是还在找她的命运呢?一个被肢解的恶魔?真是有趣。”
······
赛齐瓦,真理.教堂。
几个人跟在阿金斯后面,漫步于真理.教堂的廊道中。
虽然苏格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对教堂中大大小小的设施都很熟悉,但是考虑到阿金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应该会有所谓的主人的自尊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我说,”米斯顿葛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格,小声问道,“你的那个朋友,是叫做斯皮尔奥是吗?他不过来真的不要紧吗?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跟阿金斯之间有点矛盾。”
苏格欣慰地看着米斯顿葛,心说一段时间不见,你也成长了不少,都会看气氛了,于是笑了笑,说道:
“不要紧,斯皮尔奥那个家伙本来就不喜欢教堂,说是在这种地方会让他想到幼年时期的某些经历,我们不用管他。”
“哦,对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那个斯皮尔奥虽然自诩是一个赏金猎人,还是一个喜欢制作美食的美食家,但是你千万不要跟他切磋厨艺,也不要吃他做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
“很难解释,虽然你是一个医生,了解科学,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并不是全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那他……晚上睡在哪里,我听你说你们之前一直是住在教堂里面的,不是吗?”
“是的,不过你不用管他,那家伙就像是一条习惯流浪的野狗,没有东西束缚,对他来说反而比较轻松,而且,他刚刚得到了一大笔钱,总有地方住的。”
“原来是这样,”米斯顿葛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奇怪啊,不过这个世界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也可以理解。”
“物种的多样性嘛,”苏格哈哈道,“你是医生,肯定比我了解,你放心吧,那家伙不会有事的,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会联络我。”
几个人聊着天,一路往前走,阿金斯显然十分兴奋,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有回到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还是因为可以躲避克里丁主教的晚课。
“阿金斯!”施纳尔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从前方疾步过来,“嚯嚯嚯,还真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阿金斯挠挠头,脸上少有地露出憨傻的笑容,上去狠狠地给了施纳尔一个拥抱,接着转过头,自豪地介绍道:
“各位,这就是把我养大的父亲,也是这座真理.教堂的主教,施纳尔。”
“嚯嚯嚯,你们都是阿金斯的朋友吗?很高兴认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