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哪里是能说的呢?
姜慈冷冷的看着她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领的头,率先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是我一时失言,惹娘娘不快,还望娘娘赎罪!”
有了这个人领头,接下来的几个人照葫芦画瓢,也跟着扇了自己巴掌。
孟宁傻在那里。
姜慈其实也没想好该让她们干什么,她下来的时候其实有点冲动的意思,她就单纯只想让她们受到一些惩罚,但是具体要怎么罚,她并没有想好。
她没有借势凌人的爱好,第一个人扇到第三下的时候,她便喊了停。
“往后若是还在大街上说这种不知所谓的话,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姜慈撂下这句话,提裙又上了马车。
黎秧结结巴巴道:“谢……谢王妃娘娘。”
姜慈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没开口。
若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似乎她也说不了什么。
马车渐渐远去,黎秧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慢慢消失不见了。
她回过头去,那几个莫名其妙嘲讽她的女眷自觉丢了大脸,已经作鸟兽散去,只剩孟宁还呆在原地。
黎秧瞥了孟宁一眼,起身欲走,就在这时,孟宁却叫住了她,“黎姑娘。”
黎秧便立住不动了。
孟宁上前几步,走到她跟前道:“黎姑娘,方才的话,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黎秧柳眉微蹙,“这是何意?”
孟宁其实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现在来说这句话是因为什么,身为一个现代人,她隐约觉得,自己大概是卑劣的。
处子不处子的,她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
在现代时,她曾经无数次在网络上和猥琐男争辩,也曾说过“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但真的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面对一群人对一个柔弱小姑娘的围剿,她居然也成了帮凶。
孟宁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好人,一个赌徒,就算是没有穿越,日子过得也没多自由,甚至于在这里,她靠着自己的聪明,在郡主面前得脸,在孟府,也算是过上了还不错的日子。
但今天所作的事,却真正让她觉得,自己非但不算是个好人,居然不知不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黎秧目光冷淡,她看了孟宁一眼,语气讥冷,“孟姑娘现在说这句话,似乎晚了。”
孟宁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神色登时又愕然了起来。
黎秧微微歪头,明明视线的落点的确是在她身上,但似乎又并没有看她,“孟姑娘说这话,并不是真心道歉,只不过是觉得王妃娘娘替我说了话,您怕得罪了王妃娘娘。”
“不……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的歉意的确和姜慈无关。
黎秧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胭脂也不想买了,直接走了。
孟宁在原地站了会,直到店里进了新的客人,她才心神不宁的又扬起笑脸去招待了。
黎秧走出去很远很远,也觉得身上那股冷意难以消融,她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了,温暖一词与她无关。
自从她回来以后,有关她的流言便始终没有停歇过,一个姑娘在那种地方艰难求生了一年多,几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同情又鄙夷的,同情她遭此大难,鄙夷她失了贞洁还敢回来。
可偏生,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说不清的。
她没办法说自己在那个地方究竟经历了什么,也没办法说自己到底有没有失贞。
有,或是没有,怎么可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哪怕她是戏子,哪怕她是下九流。
她浑浑噩噩的回了南枝园,不巧,又遇上了姜慈一行人。
他们比她先一步到的。
沈南已经累极了,听说他回去就歇下了,于是这招待人的活就又落到了黎秧身上。
……
姜慈来的路上听说过南枝园管理很严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听闻是昱王亲自来查,也没人探头探脑的好奇。
南枝园地方很大,总体来讲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前院,用来练功、排练,还有个颇大的戏台子。
另一部分就是住的地方了,住的地方也划出来两个小的区域,一半是几个大屋子,没有什么出演机会的都住那里面,他们一般年纪也小,还没到能上台的时候,住的就是大通铺,条件自然也是艰苦的。
另一半则就是几个主角的屋子了。
像南枝园这样的大戏班子,能当台柱子的也不止一个两个,大部分人功成名就之后,都会搬出去住,毕竟就算园子里给的住处环境再好,那也是比不上自己的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