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那个焦急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手抚过他的额头。
“原来,辰星是我啊。”他在心中自语。
景浩然在脑中突然听到这句话时他以为这是病人烧糊涂的胡言乱语,同时也发现辰星在精神值中设的屏障消失了,正想着要不要联络罗德医生时,辰星带着他坠入了一片黑暗。
那片黑暗就似活物,汩汩地将他们俩人淹没,那窒息与绝望向景浩然侵袭而来。
他知道这都是辰星的所思所感,他因连接在精神值上而被强制共情。
以他的能力想要强行脱离辰星的精神值控制不太可能,况且他也不愿意让辰星独自面对梦魇。
无法呼吸让他难受得似乎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头痛欲裂,他拼命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只是梦,挺过去就好。
他努力想给辰星一些支持,不断地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在陪着你,不要怕。
但是没有用,这梦魇的力量太过强大,辰星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他的恐惧依旧。
他们被黑暗拖至最深处,景浩然以为自己要在这梦中死去时,那种缺氧的难受忽然一下子消失,他被带到一处战场上。
那是一场如修罗场般的混战,到处都是惨绝的屠戮,鲜血横流,尸块乱飞。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即使是路边捧着小花的小女孩也会在瞬间向他们痛下毒手。
景浩然敏捷的身手在这梦境中根本无法施展,他的身体无比的沉重,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意将他牢牢地钉死在原地,那种惊恐亦在瓦解他的意志,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呼唤着辰星,妄图将辰星从这场恶梦中带出去。
他得不到辰星的任何回应,他所感应到的只有不尽的痛苦与绝望。
他一贯的倔强让他不肯就此罢休,他竭力抵抗着这要将人心神摧毁的精神压力,艰难地用残余的清明去唤醒辰星。
围剿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景浩然心惊胆寒地看着那些高大恐怖的敌人从黑暗中一个个现身,手中的凶器毕现。
当十几柄冷兵器同时刺入他的体内让他气绝时,他用尽全力在脑中喊道:辰星,快醒来!
“谁?”一个声音响起,有些像辰星,却又不完全像。
景浩然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陡峭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站得很直,脸色冰寒。
但是景浩然认出那双让人惊为天人的眼睛,可此时这双眼睛中却闪烁着诸神退避的阴鸷冷寒。
景浩然向前走了两步,“辰星,是你吗?”他问道。
“站住。”少年手臂上忽现一柄武器对准了他,“你是谁?辰星又是谁?”
景浩然这才发现这位少年说的并不是银河星系的语言,这种语言他也从未听过,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值一直与辰星相连,也或许电脑已有存储,能将这种语言转换。
他正想调出电脑查一查这是哪个星系的语言时,少年出手攻击了他。
景浩然迅捷地往旁边躲闪,少年肩上的肩炮也显现了出来,一弹射向景浩然闪躲的方向。
景浩然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索性不动,两枚炮弹突然暂停在空中,他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还在梦境中,他大声说道:“辰星,快醒来。”
少年对景浩然的话充耳不闻,如鹰般飞掠过来,那动作与气势与成年后的辰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须臾间他已到景浩然身边,一柄尖锐的短刀抵着景浩然的咽喉。
景浩然被尖刀抵着无法低头,他却垂眼笑了,道:“小小年纪,这么多杀伤性武器。”
现实中他总是被辰星叫“小朋友”,几十岁的年龄差始终是一根长进肉里的刺,不经意触碰就让他痛得难耐。
终于,在这个梦境里,他与辰星再没有年龄的隔阂。
他看到少年迟疑不定的眼神立刻猜到了少年在想什么,他将两只手慢慢地举到少年能看到的地方,柔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少年眨了眨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手中利刃往下挪了挪。
景浩然觉得这个少年比成年后的辰星可爱多了,至少他可以通过眼神看懂小辰星在想什么,可是那个辰星,所有的一切都藏得那么深,让景浩然看不明白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