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么?”丁修笑了笑,大略描述了一下那几只鬼的外形。
这下子,张大胆不由心服口服,连连作揖:“多谢法师相救……”
然后又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可是,法师又为何要与我打赌呢?”
lt;div css=tadvgt; “我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切记不要再贪图一点蝇头小利与人打这样的赌,你的运气不会一直都好的,早晚会遇上恶鬼。”
一听此话,张大胆不由想起昨夜的遭遇,不由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怕是命不长了。”
“什么?”张大胆吃了一惊,随之皱眉道:“法师为什么要咒我?”
“这不是咒你,是事实……”丁修转到张大胆身后,瞟了一眼他后腰上别着的鞋:“你不是在找鞋的主人么?”
“这……这你也知道?”张大胆不由瞪大眼睛。
……
谭府。
柳师爷匆匆忙忙来到前厅,冲着谭庆点头哈腰道:“老爷,你找我?”
“嗯,我今天差点被张大胆抓住。”
柳师爷吃了一惊:“怎么会呢?那小子不是一直傻呼呼的么?”
谭庆放下茶碗,叹了一声:“也不知他是不是听到了风声,今天居然想起回家看一看。
幸得我从后窗离开了,没被他抓到。但是,这小子却捡到了我一只鞋。”
“那他看见老爷了吗?”
“没有,要是让他看见了,老爷还能回得来吗?那小子身手不错,一怒之下,谁也说不清会干出什么傻事。”
柳师爷皱了皱眉:“这的确是个麻烦事,那小子已起了疑心,万一打听到老爷头上……”
谭庆点了点头:“不错,眼下里正是我竞选镇长的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在这时候闹出幺蛾子……”
说到这里时,不由目露凶光。
柳师爷心神领会,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人明白了,老爷放心。”
谭庆摆了摆手:“不,那小子会功夫,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务必要做得干净利落。”
柳师爷想了想,不由眼神一亮:“对了,那小子不是号称张大胆,喜欢与人打赌么?咱们可如此如此……”
柳师爷附耳说了几句。
听完后,谭庆一脸欣慰:“不错,这法子好,神不知鬼不觉,你抓紧时间去办。”
“是,老爷!”
柳师爷应声而去。
这家伙想的主意的确很不错。
距离镇子不远有一个自称“钱真人”的茅山道人,名叫钱开,人如其名,见钱眼开。
茅山弟子派系众多,遍及天下,难免良莠不齐,这个钱开便是其中的一个败类。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报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敢做。
当天晚上,柳师爷便不辞辛劳跑去镇外找到了钱开。
要说这钱开也有点意思,他的道馆上方悬挂着一方大大的牌匾,上书:茅山神术,钱真人道馆。
而屋子却出奇的低矮,来人想要进门必须得躬着腰才能进门,仿佛是侏儒住的屋子。
但是,当你进屋之后方才发现,屋子其实很大,与外面的低矮看起来完全是两码事。
如此一来,钱开便达成了两个目的。
一是所有人进门都得向他躬个腰,二来,也彰显一种神秘感,让人认为他真的是个得道高人。
其实,这其中固然有利用了道术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巧妙利用了地势,整间屋子低于地面,在外面看起来自然就显得低矮,其实内部空间并不小。
柳师爷与钱开并非第一次打交道,以前便找钱开去谭府看过风水、驱邪什么的。
既然是老交道了,而且柳师爷深知钱开贪得无厌的个性,开门见山道:“钱真人,有个人得罪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想要……咯……”
这家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钱开一听,便知此事另有隐情,而且他也知道谭庆正在参与竞选镇长,在这风口上肯定不愿多生事端,宁愿花钱消灾。
总之,就是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既如此,那自然得趁机敲上一笔。
于是一本正经道:“柳师爷,我乃茅山弟子,只懂救人,可不会杀人。”
柳师爷暗自冷笑,他又如何猜不到这家伙的心思?但也没办法,为了摆平这件事,该花钱还得花。
于是,先将前因后果讲解了一番,最后道:“如果是个普通人还好说,吓唬一下说不定自己就跑路了。
但那张大胆向来一根筋,而且会武功,一旦让他知道真相,肯定会大闹一场。
钱真人法力高强,一定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这家伙……”
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一锭黄灿灿的金锭放到桌上。
钱开顿时瞪大眼睛,暗咽了一口口水,毕竟这可是金锭,少说也能换二百两银子。
平日里他替百姓作场法事,也不过零零碎碎一二两银子。
“柳师爷,你这样我很为难啊。我们这派的教条是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辜杀人,三戒亵渎三光,四戒朋狈为奸……”
柳师爷不由暗自腹诽,你这种人还在乎这些?
果然,钱开滔滔不绝说了一通,最后归纳为三个字:“得加钱!”
丁修曾被人戏称为“加钱居士”,这家伙更胜一筹,可称“加钱真人”。
好在,柳师爷早就留了一手,他准备的是两锭金子,之前故意只拿出一锭,就是防着这一招。
当然,还有另一层用意,万一一锭金子就搞定了,他岂不是可以私吞一锭?
直到柳师爷又摸出一锭金子,钱开终于满意了,拍着胸口道:“区区小事,包在我身上。
不过,这事得布置一个法坛,法坛得布置在谭府,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这件事倒也没什么,钱开以前就在谭府开过坛,做过法,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故而柳师爷一口应承下来。
接下来,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柳师爷方才辞别而去。
次日,丁修又一次找到张大胆,将他唤到无人之处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会有人找你打赌……”
没等丁修说完,张大胆赶紧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以后再也不与人打赌了。”
丁修笑了笑:“不,这一次你必须答应。”
“啊?为什么?”
“找你打赌的人很可能是有人暗中指使,简单来说,谭老爷准备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张大胆愣了愣。
之前,丁修便已经给他讲了,那只鞋的主人正是谭庆。
张大胆细细回想了一番,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事总算是拨开乌云见明月,当下里气得要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丁修拽住他问:“先不说你能否杀得了谭庆,就算有机会杀了他,你同样也得下大牢,杀头,一时冲动而丢了性命,值么?”
张大胆愣了愣:“那我去官府告他们。”
“告?你有确凿的证据么?何况以谭庆的势力,你去官府告,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甚至被其灭口……”
经过这番波折后,张大胆总算开窍了一些,对丁修既感激,又崇拜,故而丁修说什么,他便听着。
“没错,谭庆这个人本就好面子,再加上正在竞选镇长,在这风头上当然不愿闹出丑闻。
他派了师爷去找那钱真人,想用茅山术对付你。”
一听此话,张大胆不由一脸煞白,颤声道:“法师,你一定要救我。”
“我这不是正在救你么?不过,接下来你一定要听我的……”
“听,一定听。”
“首先,要装作无事一般,特别是在你妻子马氏面前,绝对不能透露半句实言,以免引起她的怀疑,跑去告密。”
“是是是……大不了,这几天我早出晚归,尽量避免与她说话。”
“还有,在谭庆面前更不能流露出杀意,以免狗急跳墙……”
果然,当天下午便有一个自称花老九的人找到张大胆打赌,赌注十两银子,让他去马家祠堂睡一宿。
要说这马家祠堂,可真的是凶名在外。
百年前,马家在方圆数十里内乃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据说与某朝廷大官有亲戚关系。
因为这一层关系,地方官员也多有巴结,可谓风光无限。
哪知,这一层关系虽然成就了马家的风光,但也导致了马家的覆灭。
那个官员也不知犯了什么重罪,结果株连了不少人,包括马家在内也未能幸免,家中男丁大多被赐死,女眷逃的逃、卖的卖、死的死。
一夜之间,便告落幕。
曾经辉煌一时的马家祠堂也变得冷清,破败、阴森,时常传出闹鬼的传说。
曾有几个异乡人路过马家祠堂,眼见天色将黑,便想着在祠堂里借宿一宿,从此再无音讯。
张大胆在经过此番变故之后,也总算是长了点脑子,心知这个花老九多半就是谭老爷找来的人,想借鬼怪之手除掉他。
于是便依着丁修的吩咐将计就计应承下来。
傍晚时分,花老九带着张大胆一起来到了阴森森的马家祠堂外,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并用铁链将门反锁。
这马家祠堂虽然破败,但受损主要是屋顶,高大厚实的院墙倒是完好无损,包括大门也很厚实,一旦将门锁上,是很难出去的。
锁上门,花老九不由得意地抛了抛手中的银子。
这十两银子原本是赌注,但是,他料定张大胆是走不出这个门了,这十两银子自然也就落入了他的腰包。
而且,钱开那边另外还有赏钱。
这差事划算。
可这家伙又哪里会猜到,张大胆早就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无非就是听了丁修的吩咐,配合谭庆、钱开等人演场戏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