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漾严重怀疑,如果他真的是红瞳怪的话,那他这毫无疑问是在转移注意力。
可心脏却不自觉因此揪了起来。
万一……万一,他真的不是呢?
他说得不无道理。
如果塞缪尔真的是红瞳怪,那他对谁下手不行,为什么偏要对绿精灵下手?
难不成他癖好怪异?只挑年老的精灵?
绿精灵在精灵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塞缪尔杀了他,毫无疑问是置自己于生死危亡之地。
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她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来人非常急切,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凌乱的响声。
“圣子大人!”
两人一同望去,是尤克里。
他衣领外翻,头发烧焦,规整的绿袍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数层,沾染点点血迹,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搏斗。
尽管努力平息,仍改变不了剧烈起伏的胸腔,他看向塞缪尔:
“我…抓住‘它’了。”
夏漾漾脸色怪异无比。
什么……?!
塞缪尔眼神变得锐利,已经从窗台处往外走:“关在哪儿了?”
“审判地牢。”
“带我去。”
“是。”
两个人亦步亦趋,夏漾漾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我也去。”
地下监狱潮湿闷热。
夏漾漾在看到牢笼里的火族怪物时,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它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全身上下都被绷带缠绕着,蜷缩在角落里,脊背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洇红了绷带。
看起来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尤克里随口提道:“圣子大人跟我在水晶湖商议战事,遇到了这只重伤逃跑的火族怪物。”
夏漾漾握着笼子的手紧了又松,最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捉住了就好。”
[还好不是他。]
审判官为火族怪物宣判死刑,呆不多久,几人便一齐离开。
塞缪尔站在长满青苔的楼梯上。
在即将离去之前,回过头,视线掠过那困笼之中早被拔去舌头的火族。
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一晚上夏漾漾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得疲惫传向四肢五骸。
尤克里中途回了审判殿,路上只剩下夏漾漾和塞缪尔。
夏漾漾直觉是朝着圣子殿走的,但好像实在是太困了,即便她努力掐自己大腿外侧保持清醒,都难以做到。
眼前视线模糊,她一头栽到地上……不,是一个冰冷坚实、蓄谋已久的怀抱里。
那种熟悉诡异的被什么可怕视线盯上的感觉,令夏漾漾睡梦中都头皮发紧。
兴许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她猛地睁开眼。
一双放大的血色眼瞳,撞进她的视野。
夏漾漾用力闭上眼再睁开,那眼瞳又变成了深色,融入藏蓝色的夜里。
她唇舌冰麻,一股浓浓的甜腥味儿在口腔中蔓延。
见她醒来,那堵住她唇的东西也移开,塞缪尔两臂撑在她身侧,舔了舔唇瓣,从她身上坐起来。
夏漾漾脑中的一根弦“啪”一声断了。
她呈大字型,在地上僵滞地躺了许久,久到她意识到自己身处一片辽阔无垠的旷野。
久到她数出框在她视野里的星星有365颗。
可即便这样,再开口时,那被风吹拂的一缕金发划过她的脸颊。
她的嗓音仍是不住地染上颤音:“塞缪尔大人,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