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痛哭过后。
一众朝鲜人在李承善和李承文的开导下,这才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些了解。
因为之前区分管控之时,他们基本都是以女真话与黑旗军交流,而锦衣卫也就那么几个,更多是负责把朱由检的指令传达到各个牛录以及一些特定的部落首领。
朱由检也没有在男人当中挑选人员来协助管理。
所以这些朝鲜人这才发现。
自己居然是被大明的王师救了?
只是这王师有些......不怎么对劲而已。
边上黑旗军还拿着刀子呢,朝鲜人也不好冲着他们感恩戴德。
之前他们试过了,和这些比清虏还要纯种的蛮子讲道理讲不通的。
但李承文稍稍指点,他们也明白了。
原来那个留下来主事的蛮子首领,还有他身边那个,居然是上国官员?
只要乖乖听话,上国贵人率领大军归来时自然会安排咱们,想回去的就回去,不想回去的也能在上国贵人麾下做点事情糊口?
上国嘛。
五十年前壬辰倭乱时,王师解救那些被倭寇俘虏的百姓不也都是这么安排的吗?
李承善和李承文俩人空口就给这些朝鲜人画起了大饼。
后头俩锦衣卫也听不懂朝鲜语。
眼见着那些朝鲜人不鬼叫了,一个个开始欢天喜地的冲着自己俩人猛磕头,顿时也对李承善和李承文两人颇为满意。
如此片刻之后,几个被选出来的朝鲜男女当即就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李承善和李承文两人把自己说的都陶醉了。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在画大饼。
大明攻城掠地之时把这些救出来朝鲜百姓还有汉人百姓都照顾着能是为了什么呢?
那必然是为了救民于水火啊!
必须尽快把火药和粮草运往前线!帮助王师作战!解救更多的百姓!
大明,真温暖啊。
“兀儿特有令!向左合围!合围你这没脑子的蠢猪!”
楮尔甘手中鞭子不停抽打前头的披甲人,驱赶他们去堵截那些从敌人堡垒里一群群逃窜出来的人。
这些该死的战俘。
兀儿特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证明懦弱的俘虏里头也能出现勇士。
可一到作战的时候他们中的多数还是显得懦弱又瑟缩。
偏偏兀儿特又坚持要让这些战俘在队伍的最前方作战,让黑旗勇士躲在后头督战。
这就让楮尔甘和一些部落首领心头很是憋屈。
看看这些和老鼠狐狸一样的男人,连兀儿特的指令都听不懂!
我们黑旗勇士......至少被派去放炮的那些是能完美执行兀儿特的命令与计划的。
看着那被神雷木打过几次里头就乱成一团的堡垒,楮尔甘和绝大部分的黑旗军一样,擅自冲锋的欲望差点就盖不住了。
可惜啊。
如果不是兀儿特说擅自冲锋的人分到的战利品会减半,勇士们早就踩着前头懦弱的俘虏们的脑袋冲上去了。
而有这局面摆在眼前。
证明瓜尔佳·兴佳的劝降又一次失败了。
这次他还学乖了,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想着去劝降一下,还着重讲了黑旗军这边有大炮,还有那些离谱的榆木炮。
甚至抓了昨日沦陷那个卫所驻地中的人来现身说法。
希望这个卫所能够长点脑子,交钱保命。
由于大量俘虏与粮秣和装备财货让黑旗军臃肿了很多,甚至朱由检都让锦衣卫驭马上前喊了两句,表示把财货武器甲胄粮草和奴隶都交出来就真的可以保命。
如果能省下点火药兵不血刃拿下这里,放过里头的满人还真可以。
显然。
里头的牛录并不了解金口玉言的含金量。
丢下武器,脱下甲胄,带着所有满人撤出卫所?
确定不是出去被噶韭菜?
这条件谁来也不会信啊!
所以兴佳只能看着黑旗军开始放炮攻城,敢怒不敢言。
炮声不断,比之前战意显然旺盛许多的披甲人挥舞着武器扛着攻城梯冲上去,迫不及待的要实现阶级跨越,昨天当孙子今天就当爷。
而那卫所里头却早已乱做一团。
“心存侥幸啊,可惜眼瞅着秋收好时节,他们只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大军走了,回来就能把之前那个牛录的田地也据为己有,庄稼一割到那时也亏不了多少不是?这下子,过阵子只能我军派人过来收割了。”
“额真说的是,大军尚未抵达之时,哨探就已经发现有许多的人逃离了这卫所,剩下这些要坚守的,可不就是心存侥幸吗?”
“攻下此地后修整两日,撤回宁古塔再做计较,但在这两日内,你们还得带着人把这两处卫所种下的田亩统计一下日后好遣人来收割,不然糟蹋了。”
“嗻。”
朱由检和身边锦衣卫随口闲聊着驭马向前。
路过因为伤势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憔悴许多的劝降使者兴佳,朱由检这才稍稍勒马减速:“兴佳啊,你们满人俘虏里头有很多不听话的人啊。”
识相的跪地让道迎接的兴佳顿感不妙。
这话什么意思?
朱由检缓缓言语:“都是好男儿,女子也烈性,杀了可惜。”
兴佳讪笑两声连连点头,见朱由检马匹缓缓上前,也拖着一条瘸腿赶紧跟上。
朱由检也不看后头,径直缓缓道:“再加上咱们女真人口又不兴旺,死一个少一个,可他们就是不听话,不好好作战,还时时刻刻想着造反逃跑!恼人得很!干脆啊!”
猛的一声重音让兴佳身子一抖差点倒地上。
“杀,杀不得啊,杀俘不详啊固山!”
“干脆就让你带回去,好不好啊?”
“啊?”
兴佳闻言一愣。
朱由检却是一脸和善的回头:“杀俘不详,养着他们又不出力,所以啊,你们清国出点钱粮给赎回去没问题吧?”
兴佳下意识点点头。
“那就定下了。”
朱由检说完便纵马奔向那卫所去了。
处理大多不会真心归附的建奴,拿来换赎金是很不错的法子,不然就这披甲人的待遇和正黑旗的内部环境,建奴大军到来时他们九成九会反叛。
再者。
这事儿也有一定羞辱性质。
无论对建奴还是对这些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