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陌生夹杂熟悉、犹如自远古记忆中传来的呼唤,令韦烽陡然一颤,眼睛倏地睁开,看到李映菊那张脸,更是大大震住。
“烽儿,烽儿,烽儿……”李映菊热切地、重复地喊叫,仿佛要弥补这二十多年,要叫个够!那亮晶晶的眼眸,尽是疼爱和激动。
“你是何人?”韦烽剑眉一蹙,疑问。
刚开始,他还以为眼前的人是姨娘李映荷,可渐渐的,他发现不是。
两人五官虽然一样,但神态不似,而且,李映荷面色饱满红润,眼前的她,苍白消瘦,类似病态的白。
李映菊哀伤地回视他。十月怀胎生他,养他,可惜,他对自己已无印象。虽知这是人之常情,李映菊的心却仍然隐隐作痛。
“你到底是何人?”韦烽提高嗓音。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李映菊嘴唇一张一合,字句平仄和谐,抑扬顿挫。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知不觉中,韦烽跟着吟。
这些诗句,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人专门教导他,那个人就是……就是……
望着眼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韦烽眼神愈加激动。
“烽儿!”李映菊泣不成声。
“母——妃——”终于,韦烽喊出这个久违了二十多年的称呼。
一高一矮的人影,温情的拥抱,一幕幕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唤醒了彼此尘封多年的记忆。
韦烽第一次表露出罕见的激昂,一直以为已经离世的母亲,突然间出现于面前。
他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孩提时,那段可谓他一生当中最自在、最快活的日子。
母妃对他的爱,没有任何目的和杂质,全都发自真心、发自本能。
接下来,李映菊断断续续,将那段过往,像告诉江书薇一样,一字不漏地说给韦烽听。
“烽儿对不起,你才五岁,母妃就扔下你,害你跟着一个毒蝎心肠的女人长大。幸亏皇荫庇佑,你是个有所作为的明君。”李映菊纤细的手,迟疑地爬上韦烽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这张与记忆中有了极大区别的面容。
韦烽眼眶红红的,贪恋地盯着眼前的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哽咽,“母妃,到底是谁陷害您?”
他记得,当他刚从上书房回殿,奶娘就不由分说地抱他离开大殿,然后一直住在慧妃娘娘那,直到姨娘李映荷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