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没有去看云帆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膝盖有些发软,差一点就要摔倒了。
云帆下意识伸手去扶他,他猛地用手拍开。
这下意识的动作用的力气有些大了,打在云帆的手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江有汜猛地看向云帆的手,眼底闪过懊恼,但是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我是罪臣之后,四公子不该来这里的。”
视线从云帆被雨水打湿肩头扫过,他烦躁蹙眉,快步走出了云帆的伞下,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如今,他是罪臣之子,而且父亲还想要害云帆的父亲。
他给不了云帆任何东西了。
云帆跟上两步,抓住他的手腕,把手里的伞塞进了他的手里。
江有汜抬眸看向他,对上他复杂的神色,嗤笑了声,“四公子的心还真是软,你这是在心疼你父亲敌人的儿子?”
“你难道不知道,我爹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害你爹和你兄长?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心疼我,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讥讽的话,可是心里却犹如割裂般疼的他几乎坚持不住。
已经被被冻透了的身体,方才还能忍受,如今却好似如同坠入了冰窟,入骨的寒冷让他几乎站不住。
云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他。
江有汜无法做到直视云帆的眼睛说伤害他的话,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他扔掉了手里的油纸伞,狼狈的逃跑了。
他舍不得云帆,可如今他又能够做什么。
他的父兄死了,家被抄了,他和剩余的家人也全部都要被流放了。
如今,他一无所有了。
云帆看着雨中狂奔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随从拿着一柄伞走到他身边,帮他遮住了雨幕,“公子,雨越来越大了,回去吧。”
云帆转头看了眼雨中的几座坟,轻叹了声,“嗯,回吧。”
江有汜说的没错。
他在心疼父亲死敌的儿子。
确实是很可笑的人事情。
云珞珈在凤仪宫看着外面的雨幕,听着身边影卫的禀报,眉头都要打架了。
她知道君青宴特许江有汜今日出狱,去处理家里人的身后事。
担心江有汜狗急跳墙,再对云帆动手,所以让影卫去守着了。
她以为的是江有汜会趁机去找云帆,但是如何都没想到是云帆去见了江有汜。
难不成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云帆对江有汜动心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烦躁的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她忘记了,云帆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很理智,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并没有那么理智。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她看了眼旁边的孟清澜,吩咐道:“让人去宣相府四公子进宫。”
她得跟云帆聊聊,不能看着他做糊涂事。
云逸的事情,她有时想起来也会觉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感情用事。
但是云逸的事情跟云帆这个事情不同。
他若是不选择带着温宁郡主走的话,温宁郡主定然是要死的。
以云逸对温宁郡主的痴迷,若是她死了,对于云逸造成的是此生不可逆的创伤。
云珞珈深知会会对云逸造成多大的伤害,才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云帆是可以悬崖勒马的。
别说江有汜是个男人,就算江有汜是女人,现如今的情况,他也是绝对不可对江有汜动心的。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敌人。
云帆跟江有汜就是那种注定的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那种对立关系。
云珞珈让人准备了酒菜,等了许久,只等来了云帆让宫人带来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