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宜”三个字就像一个魔咒,从沈清芜嘴里说出来的瞬间,砰的一声,易从澜身上的魔法消失,仿佛十二点钟声响起的辛德瑞拉,从无懈可击的温润绅士摇身一变,成了偏执狠戾的疯子。
从容无波的眸底漫过让人看不懂的汹涌情愫。
“爱而不得?你们为什么都认为是我爱而不得?初宜姐喜欢的为什么不能是我?”他抬起头,不同于以往伪装的温润,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我三岁就认识了初宜姐,每年寒暑假,禾姑姑都会带着她到英国小住。”
易从澜作为从旁系过继到易老太爷这一脉的孩子,尽管易老太爷和老夫人对他不错,但因为生性自卑敏感,他永远觉得自已在易家是个外人,因此对自已的要求很严格,生怕不够优秀,老太爷和老夫人会对他失望。
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对同龄人有着莫名敌意,害怕自已会被取代。
是开朗善良的夏初宜,这个大他三岁的漂亮姐姐,耐心地卸下他高筑的心房,易从澜才感受到真正被人关心的温暖。
喜欢上夏初宜,似乎是易从澜的本能。
“我们从小就感情很好。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深,自作聪明地给她相亲。初宜姐她不喜欢相亲,因为她有喜欢的人,她喜欢的是我。”
锋锐的视线落在陆厌行脸上,“是陆应笙,要不是陆应笙强取豪夺,初宜姐根本不会和他一起。初宜姐要是没和陆应笙一起,她根本就不会遭遇空难。”
“是陆应笙害死了初宜姐,他该死!他已经得到了初宜姐,连死也死在了最爱的人身旁,那他的孩子就得代替他接受惩罚,经历爱而不得的痛苦。”
陆厌行冷哼一声,“易从澜,你还不愿接受现实?我爸说过,他们婚礼当天,我妈已经拒绝过你了。”
“那是因为陆应笙威胁了初宜姐,让她不得不答应和他结婚。他因为害怕初宜姐离开他,甚至将我写给初宜姐的信拦了下来。他们结婚三年,我一共给初宜姐写了158封信,却从没收过一封回信,一切都是陆应笙搞的鬼。”
“舅舅,”沈清芜轻声道,“那段时间我在老宅地窖整理了很多书籍,我外婆的照片没有找到,但我找到了你写给夏初宜的158封信件,以及一封夏初宜亲笔写给你,但来不及寄出的回信。”
“你想看吗?”
蓝雨上前两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交到易从澜手里。
一阵风骤然而至,差点儿卷走掌心的信封,易从澜猛地收紧力度,以致握拳的手微微颤抖,若不是夜色太沉,细看还能看见他薄唇不受控地轻颤。
默了默,他展开信看起来。
一分钟后,他再次沉默却又珍而重之地将信件沿着原来的痕迹折叠起来,重新放进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放进西服内侧的口袋里。
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沈清芜让蓝雨读过信,因此她非常清楚里面的内容。
“她喜欢你是真的,因为在她心里,你就是她的亲弟弟。她爱陆应笙,那才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早在相亲之前,她已经爱上了陆应笙,所以才会一直抗拒家里安排的男人,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和她相亲的陆应笙,就是曾经在异国救过她的男人。”
“她一直没有回复你的信,是因为你的感情太浓烈,让她无法面对,她只能用淡漠的态度来冷却你的爱慕。”
“真相你现在知道了,不,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无法接受而已。你宁愿活在自已的幻想里,也不愿面对她其实不爱你这个事实。在你幻想出来的世界里,只有恨意让你感到真实,所以你选择仇恨陆应笙,仿佛这样能证明夏初宜对你的爱。”
易从澜阴翳地看着沈清芜,“你胡说,初宜姐她爱我,她爱的是我。”
沈清芜顿了顿,忽然说:“那趟旅游是陆应笙准备的惊喜,他推掉了所有工作,才得到一周的假期和夏初宜去芬兰度假。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