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芜“嗤”了一声,不太认同,“陆厌行,你见过舅舅几面?”
男人默了默,干咳了两声,答:“两次。”
“嗯哼。”沈清芜抱臂靠在门边,半吊着眉梢睇了男人一眼,“上一次是你十岁的时候,我猜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爸爸妈妈的葬礼上,没记错的话,那时你才三岁。”
“所以,你对舅舅的评价有信服力吗?”
男人顶了顶腮帮的软肉,“哼”了声:“你们那是欺负三岁的小孩不记事不懂事。”
“偏偏我和别人不一样,三岁的记忆一直在这儿。”男人曲起食指敲了敲自已太阳穴,“那天葬礼上,我亲眼看着他人前人后一副模样,温柔儒雅都是装的,我永远记得无人时,他看我那嫌恶的眼神。”
沈清芜眉心轻拧,不知这会不会是一个三岁,刚失去双亲的小孩的过度反应。
男人的眼神往女人的方向瞟去,屁股不着痕迹地往门边挪了挪,“易家的实权自从落在易从澜手里,每一步都剑走偏锋,这人野心很大,经商手段阴险狠戾。”
如果说小时候的记忆不可靠,那最后一句却是一个成年男人对另一个成年男人的客观评价。
沈清芜不由重新审视起易从澜。
男人见女人没反应,得寸进尺,再次把女人捞到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女人耳边一缕碎发。
“小阿芜,别和他合作,他会吃掉你的。今时今日的易家,底子已经腐烂透了,只是别人看不见而已。”
沈清芜:“那你怎么看见的?”
男人颇得意地勾起唇,“因为我不像有些人那么肤浅,被他外表迷惑。我能看见他的灵魂。”
那就是她肤浅喽?!
沈清芜眯了眯眼,嗓音清凌凌的,“呵,不肤浅?”
“嗯。”
男人:对对对,老婆,我是个有深度的人,我爱你的灵魂胜于一切,快夸夸我!
“陆厌行。”
“嗯?”
“凌哥停车。你滚。”
“呲”——
宾利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
司机凌哥:“是,太太。”
男人:……
没记错的话,他才是老板?!
*
山顶白房子。
沈清芜刚进门,便看见琼姐迎了过来,脸上忧心忡忡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琼姐?”
“小姐,”琼姐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低声说,“小少爷在幼儿园里听见了一些关于先生和太太的消息,知道太太是被先生亲手杀害的,而且幼儿园里还有小孩一直追着他骂,说他是小杀人犯。今天回来后,小少爷就一直将自已锁在房间里,不哭不闹,也不愿吃饭。”
“我知道了,让他自已一个待会儿吧,出不了事,别担心。”
沈清芜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前几天沈德仁一审被判死刑,成了最近居高不下的热点新闻。
一夜之间,沈家破产,沈德仁成了杀妻凶手,沈家二小姐下落不明。
成了不少人家长里短的谈资。
沈佑言迟早会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没人能替他面对。
他必须学着自已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