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听了她的话,乐章的脸色并没有好上太多,反而更为难看了。
叶霓心中就有了底,看来此事还与谢长安有关。
她忍不住猜测道:“可是与官道修葺工程有关?”
乐章脸色惨白,却勉强笑着,言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叶霓的心情却诡异地好了不少,毕竟她也是被谢长安手把手带着教的,眼下颇有成果,她自然得意。
与叶霓形成对比的,是乐章越发惨白的脸色。
事已至此,乐章却还是不曾放弃,他惨白着脸道:“还请叶先生帮着美言几句。”
“美言甚?”叶霓不解。
乐章下跪道:“沧州是我的故土,若官道能修至我沧州,沧州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叶霓没说好,只是避开了他下跪的方向。
这事她不曾同意,又如何能受此大礼?
她面色复杂,沧州她略有耳闻,对于沧州的疾苦也是清楚的,这条官道若果真修起来,功在千秋,给沿途洲际带来的好处更是难以想象的,这样的香饽饽,若是一以概之倒还好,可若是开了个特权,那日后追究起来,要如何服众?
再者,这本就是动辄几十年的大工程,本来就已经千难万难了,若是今日为了这沧州,而绕路远行拖延工期,损失的何止一万两银子?
叶霓眸色沉沉,冷声道:“我做不了你的说客。”
乐章身子一僵,面上却没有半分异色,甚至露出解脱的神色。
显然,这个回答在他预想内。
叶霓怪道:“你有官职在身,为何不亲自去问问?”
乐章苦笑,“殿下就是怕我等有异心,特令吏部官吏严防死守,若有半个字外泄,轻则削去官爵,重者满门抄斩。”
叶霓忍不住冷嗤,他自己都不敢去问,却利用与自己这层干系叫自己去问?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弟子么?
她又好笑又好气,还非常奇怪:“这事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乐章一愣,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一点,前两日他阿耶从沧州赶到盛京,开口就是问他官道修葺一事,他自然没有门路得知消息,谁知他阿耶并不放弃,直接问起了叶霓的事情来。
那时他也不曾疑心甚,只当是自家阿耶想要感激叶霓的提拔,但当他阿耶拿出银票要买地契送人时,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上万两银子,这哪里是送礼,这分明是明晃晃的贿赂。
高家家主一脸不以为意,言说道:“贿赂甚?这叶先生早就卸了官职,算哪门子的贿赂。”
乐章长大嘴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明眼人都知晓,这地契送到叶霓手上,但贿赂的却是谢长安呐。
那时他极度痛苦,一方是自己的故土沧州,故土能好他自然是极其愿意的,可自己若果真用这等手段,那与严文通何异?
叶霓是他的恩师呐,恩师情谊尚未报答,居然还要反过来利用恩师么?道义两个字将他架在火上烤。
他阿耶却不管不顾,直言若是不照着他的意思办,就不再认他这个儿子。
被各种情感裹挟的乐章,过去的几天一直沉浸于痛苦与挣扎之中,现在冷不丁被叶霓一提点,也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