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恁多,又心系家人安危,因此在大食的那段时间,几乎都在忙着将家人捞出来。
“你们举家迁移,大食的守卫不曾拦截?”叶霓怪道,虽然大食以商贾之道见长,可再怎样,这时候的人口还是直接与国家的兴亡紧密相连。
这种情况下,大食又为何能轻易放人?
“也曾有官吏唤我充军。”谈及此事,阿布也心有戚戚:“好在那官吏爱财,我给了许多,才躲避了这灾祸。”
归家后,一个面容俊俏的郎君正在院中等着她。
“送你。”他抱着捧花,还是干花。
叶霓失笑,“是你买的么?”
“自然。”谢长安语气淡定,说道:“盛京城最近正流行着,我便买来送你。”
他手里的花是最普通的月季花,因为保存得当,花瓣非常完整地留存下来,仔细闻闻还能闻到那芬芳又干涩的香味儿。
叶霓收下了这捧干花,“这是章郡来的。”
开春她就被世家摆了一道,盛京中更是如此,皇商更是明目张胆,直接单方面毁了此前与章郡定下的契约,不得已,章郡的弄花管事楚老找上她。
目的也没别的,就是希望叶霓能解决章郡花卉滞销的危机,毕竟花卉一旦滞销,那后果可比粟米价贱还要可怕。
粟米卖不出价钱也能自留着吃用,可花卉若是卖不掉,那就是花农一年的苦力白做,换不来银钱就是换不来粟米,那如何能行?
总不能吃花填饱肚子罢?
在楚管事的带领下,章郡百姓排外的迹象才少有缓解,当然,两人的协商也算得上是明码标价。
楚管事要安抚章郡的百姓,确保他们能安生劳作不搞幺蛾子,叶霓则负责将他们滞销的花卉卖出去。
“如今看来,干花的市场也算不错。”叶霓松了口气。
谢长安失笑,哪里是不错,分明是极好,盛京人爱美,士大夫一族更为严重,眼下秋收都过去了,早就不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即便是盛京这样大庸最富饶的地方,也只有菊花这么一种。
“菊花虽好,可看久了也叫人乏味,听闻还有许多女娘买去簪花。”谢长安回想起今日排队买花的景象,还是免不得头皮发麻。
叶霓哈哈大笑,“你心意我已然知晓,下次还是莫要自己去买。”
“那如何使得?”他神色认真,说道:“郎君为心爱的女娘买花,若不是亲力亲为,如何言说情感真挚?”
叶霓大囧,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套说辞也是她编出去营销来着。
事实证明,在现代取得重大成功的话术在这时候也是嘎嘎乱杀,女娘郎君们没有半点抵抗力,一经传播,顿时引起骚动,如今坊市里卖干花的铺子,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都为了能尽早买到花束向心仪的女娘表情达意。
话虽如此,她倒是没预料到谢长安会买来送她。
毕竟对方身为皇子,手里除了日常事务要打理,还有的是勾心斗角。
她抱着花,院中怀祯怀柔的视线都叫她羞窘,谁知却在花束底下摸到了一个纸状的物什。
“这是甚?”叶霓问。
“东市正二街的地契。”谢长安淡淡说道:“你既然定了要在那儿开店,我索性就买了下来,旁人做你东家我不放心。”
这就是金钱与权势的味道么?叶霓被他的豪横惊呆。
“你与圣上,性情倒十分的不同。”憋了半天,她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