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田家二老明明是上门找茬的,如今却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蔫吧着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庭院中还站着一个清癯的中年汉子,这般炎热的天气,他却还是身着长衫,通身的读书人气派。
此人正是季波,村人们不懂恁多,却知晓他曾做过京官,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有大能耐的人,就连田家婆子这样作风泼辣的,也不敢轻易反驳他。
只听季波言道:“做事总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不然空口白牙的,怎能辱人清白?”
村人们恍然大悟,是啊,这二老声称自己过来为媳妇声张正义,口口声声说那林氏名誉被构陷,可他们如今不分青红皂白言说叶家害人,不也是在构陷叶家人的名誉么?
因为季波这一番话,众人本就偏向叶家的立场变得更加的坚定。
叶霓笑盈盈地走出来,言道:“这是发生了甚,怎得这般热闹?”
里正简短地向她介绍了情况,又问她是否知晓此事。
“这厂房的事情向来是我二姊在管,对此我倒真是不知情。”她沉吟了一番,言说女娘家的名誉确实重要。
田家二老忙不迭地点头。
谁知叶霓下一句就叫他们傻眼了。
只听叶霓郑重道:“既然如此,不若报官处置罢。”
“报、报官?”田家婆子觉得自己舌头都有些打结,事情的发展怎么没有一处与她想的一样呢?
“是哩,此事不能马虎,今日是林氏,明日又该是谁?”叶霓满脸愤懑,情绪激动道:“季先生说的对,不能平白辱人清白,还是报官好。”
里正原本有些不赞同,又听她讲若不正经处置,这样造谣生事的风气怕是还会起来,因此他也点头。
“不错,我觉得三娘言之有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至于?”田家婆子讪笑,但事已至此,村人们早就受够了,都道报官好。
“既然田家人受辱,合该由田家人去报官,我们正好都在这儿,也能一道去做个见证。”季波提议道。
这下田家二老彻底傻眼了,报官就算了,怎么听这意思,还要现在就去报官?
他们惶惶然,又不敢反驳甚,只好被众人簇拥着坐上了叶家的驴车赶去了石头城。
黎东氏虽然行事霸道些,但在治理断案上到无甚可说的,当天报案,当天就有官吏随他们一道过来问清情况。
“大人,此事,要如何处置呀?”田家阿公忧虑道。
“断案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二老还是先归家去劝劝媳妇儿才是。”
“哎。”二老这般答,却还是跟在这官吏身后,半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官吏见状也不再劝,只是一路赶往厂房。
等向厂房的女工问清楚了情况,天色已经黑了一半儿,再归去也有些晚了,二娘招呼人留在客栈过夜。
“既然是为我们的女工断案,合该我们出这个客房钱,大人一路赶来也是不容易。”
这官吏接了二娘递过去的西瓜,道:“方才我瞧了,你们厂房的伙食瞧着比我们还要好。”
“哪里的话,女工们做的都是些力气活儿,吃不饱怎么做工?合该好些。”二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