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谢长安此举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叫突厥王相信,作为庸朝代表的自己,无意开战。
虽说长远看来,给对方留下这种软弱的形象并不好,但眼下顾不得恁多。
金先生问:“那被掳走的女娘乃是南宫蔓,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明日送给突厥,是生是死,全看她造化。”
“可南宫大人那边……”
“他女儿本就被圣上流放,流放途中还敢惹出这等祸事,我不治他的罪就是南宫家走运,怎敢还到我面前找事?”
谢长安揉了揉眉心,又道:“慢着。”
金先生脚步一顿,心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谁知却听他道:“此事蹊跷,好端端的,她怎得就这般被强掠了去?”
“此事牵连到突厥,只怕不易查。”
突厥部落非常排外,尤其是中原人,因此中原势力十分难渗透进去。
“顺藤摸瓜,总有个着落,此事我不急,慢慢查。”
“喏。”
但是他还是没走,不管怎样,自己原来与那南宫蔓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在,他打算亲自去问问,好端端的,她来关外作甚。
谁知南宫蔓也很懵逼,言说自己被官兵关押着,原本只是跟着其他被流放的人一道,谁知走着走着就到了关外。
“你身上有脚链手铐,私下放走罪犯乃是死罪,官差怎么敢放你。”
罪犯两个字叫南宫蔓红了眼眶,斗大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痛哭流涕,“长安,我真的没有勾搭三殿下,你要相信我!”
她声泪俱下,可惜谢长安过来不是听她辩解的,只是假情假意地柔声安抚了片刻,又问起了她为何被突厥人强掠走。
“我、我太饿了,就出门找吃的。”
“我记得,城内的百姓早就被告知闭门不出,为何你一个人独自出门?”
南宫蔓眼神闪躲,只推诿称自己不知,所以才出门。
假话。
但她为何撒谎?
对一个女娘来讲,眼下关外动荡不安,独自一人外出本就令人不安,为何她还执意如此?
夏日炎热,南宫蔓作为流放的人早就满身狼藉,但她眼下顾不得恁多,还故作两人关系从未破裂那般,想投入谢长安的怀抱。
无奈人未到,臭味先到。
几个守卫连忙上前制住她。
南宫蔓哭得梨花带雨,哀求他放自己离开。
“不行啊蔓蔓,突厥那边的人执意要你,不然两国就要开战。”
那就打啊,南宫蔓勉强咽下喉间的话,故作大义道:“为了大庸的子民,长安,你将我送去罢。”
“好,听蔓蔓的。”
“甚?”本以为会被拒绝的南宫蔓满脸错愕,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谢长安渐行渐远。
“主公,还查么?”
“查,继续查。”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从现在开始,加强守卫。”
他倒要看看,南宫蔓背后之人,对她究竟是保还是弃。
出人意料的是,翌日一早,南宫蔓还在,甚至多了许多惶恐,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被送去突厥的她开始逐渐崩溃,此前装出的深明大义的模样也开始渐渐崩塌。
“长安,你当真要送我去突厥么?”
“昨日蔓蔓不是答应了么?”
南宫蔓微微一顿,“那、那文石哥哥呢?”
“他违抗军令,自然也要被送去。”听到这儿,她的睫毛忍不住颤抖了两下,瞧着居然像是松了口气?
这点细微的变化谢长安默默记下。
“他是为了救我才去的,长安,你真的好狠心。”
不管南宫蔓如何嚎哭他都不为所动,最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突厥来人接走了南宫蔓。
金先生道:“主公,南宫家该如何交代?”
“交代?应该是南宫家的家主要想着如何向我交代罢?”
看着远去的身影,金先生陷入沉思,眼前的郎君能屈能伸,更是杀伐果断,就算面前是曾经心爱的女娘,他也能毫不犹豫的说断就断,而且,居然丝毫不惧怕南宫家的势力。
是什么叫他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金先生归了自己的屋里,提笔写下书信,不同的是,这封信最后的归处是皇后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