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暗卫也是贴心的,知晓叶霓今日累着,于是将万家父女两捆着,等第二天一早再去找叶霓。
翌日一早,叶霓刚起床正要刷牙时,总觉得枝头的鸟叫声有些不对劲,于是抬头一看。
哪里是枝头小鸟?分明是一个脸带刀疤的汉子。
对方坐在墙头上冲她憨憨一笑。
叶霓有些无语,但还是吐出漱口水上前问了:
“今天几月几日?”
“八月二十一。”
“你家住哪里?”
“家住后山头。”
这是她与殷诚定下的秘语,八月二十一是殷诚找到谢长安的日子,后山头是他早先藏身的地方,旁人不知情,至多觉得这暗卫脑子不好。
但叶霓却知晓,对方能答上来,说明是殷诚留在这儿保护她的。
“找我何事?”
这时又跳出了高些的汉子,那汉子言道:“昨日夜间,有一对父女鬼鬼祟祟的,我们已经捉下,对方称是三娘同村人,三娘要见么?”
同村人?父女两?
叶霓心中生出计较,也知晓来人是谁,她本想拒绝,又考虑到万家背后的抓手,于是点头。
“来者是客,将他两带来罢。”
“喏。”
不多时,小院里便来了两个一身狼狈的父女,正是那万家阿公与万二娘。
被这么捆着一夜,父女两早就没有此前当面对质的嚣张。
父女两本就日夜操劳,又被捆了一夜,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叶霓也不着急,她先是洗漱了一番,如今天色还早,但也得起来备货。
那两个暗卫正打算走,就被叶霓喊住了。
“哎,先别走,先把那边几桶豆子磨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就从善如流地过去帮着磨豆子,毕竟曹辉言说了,这叶三娘是个重要的,要小心对待。
万家父女两本来还在懵着,一见那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居然对叶霓言听计从的,顿时生出恐惧来。
万家阿公嚎哭道:“三娘,此前是老汉我鬼迷心窍,你就放过我们父女两罢!”
那万二娘也哭,言说要叶霓放过他们,给条活路。
叶霓哭笑不得,万家沦落到如今地步,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怎得听着好像还是她逼迫一般?
她道:“你两小点声哭,莫要扰人清梦。”
父女两畏惧那暗卫的武力,也小声了不少。
叶霓将洗手帕子搭在盆上,问:“说罢,你们过来找我作甚?”
等两人哭诉完,她也了解了个大概,原来这万家父女两也是被女婿给卖了,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言说要帮着他们挣大钱。
谁知女婿族中长辈一找,也乖乖归家去,万大娘也随夫君一道,对父女两根本不闻不问,如今的豆腐坊,全靠父女两撑着。
“每日洗豆子、泡豆子、磨豆子,全部都是我做,除了这些,还要抗恁重的水浆洗蒸笼模具,汴州甚物什都贵,连柴禾也要钱,除了给抓手的,剩下也所剩不多,刚刚够买豆子的钱。”
说到伤心处,父女两也是抱头痛哭。
任谁遭遇了这种事,只怕心里也好受不了。
叶霓明白过来,论起来,就是被女婿骗了,给那抓手打黑工呢。
只是这黑工实在叫人窝火,累个半死不说,还没挣着什么钱,曾经还能熬的下去,那是因为汴州人追捧他们的豆腐坊,享受着这样的名声,父女两还能靠着虚荣心撑一撑,但叶家一来,那光景就不同了。
两个豆腐一对比,万家做的自然惨败。
道理叶霓都明白,只是她还没摸准父女两的来意。
“我们……还希望三娘能原谅我们。”
“那方子呢?”
话说到这份上,父女两也明白,这是在问豆腐方子有没有交出去呢。
万家阿公期期艾艾,言说那抓手实在凶悍。
“那就是交出去了。”
“虽是如此,但听闻并未卖出去。”
只是不管对方如何找补,这事儿已经有了定论,再者,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也是与仓河村的村人一道做的,村民们意见一致,叶霓也没有擅自做主原谅对方的道理。
她道:“我知你们父女两的难处,但事儿是你们自己做的,若是想叫我原谅,还得看村人的意见。”
可惜不论叶霓如何讲道理,父女两还是痛哭流涕,言说若是不答应不原谅他们,他们两只怕就要被抓手害死。
一大早就看到两人哭哭啼啼的,叶霓的心情也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