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豆干基本上从村民那儿收,卤菜也只需自己配好香料包,其余处理下水、烹煮等等,皆有客栈帮工完成,手里的活计都分出去了,叶霓也难得清闲。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做羽毛笔的念头,但也不是个莽撞的。
正巧因为做卤菜,家里也攒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油脂,光是猪下水炼化的就有许多,叶霓打算拿它来试做一下皂角,这类油脂味道比较重,就是浪费了也不会心疼,拿来试手最合适不过。
因为味道重,她也没打算搞什么花样,能做出小时候用的胰皂就不错了。
叶霓先是挖出两大勺荤油放在一个陶釜里,这陶釜是专门买来做胰皂的,自家人不拿来吃用。
头几次她都是深夜进入空间偷偷做,因为胰皂再这么简单,对量的要求也还是精准的,空间里有从一个乡下小学收来的量杯,拿来把控量最合适不过。
进入空间后,叶霓摸出一个口罩来带,因为做胰皂第一步,就是要将氢氧化钠溶于水中,这东西这时候叫火碱,因为呈片状,也有人称之为片碱,年关当头家家户户都要扫撒,火碱最能下油,因此叶霓买了好些旁人也不奇怪。
头一次做,叶霓处处按照书上来,但碱水反应后容易溅出,考虑了一番她又摸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墨镜戴上,不管怎样,首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火碱融化完全后,她又挑出一小勺荤油慢慢熬煮,约莫两刻钟倒入盐水搅拌,浮在上面的就是肥皂原料。
后面只要反复加热、定型,最后放在模具里脱模,也就大差不差了,但这第一锅也不知是哪里有问题,做出来后不仅腥臊,也不怎么去油。
模样不好,用着也不顺手。
但叶霓并不气馁,若是一次成形,上一世她就不会读机械专业,而是读化工了。
好在她本科是也修过化工的选修课,动手能力也算强,一来二去的,还真被她做出个像样子的。
第一块胰皂被她送给了大娘。
大娘日日在客栈里做菜,身上少不得沾到油污,有了胰皂那就好太多了。
“先净手,然后拿起来擦两下,在脏污的地方搓揉一番,最后洗净便是。”
叶霓拿着胰皂给大娘做示范,这东西虽说还是有些味道,去污能力也与现代的肥皂不能比,但这时候的人家吃用的油水也少,用起来倒是绰绰有余。
大娘照着她的法子做,果真洗净了油污。
“此物甚好,手上的能洗,衣裳上的呢?”
“自然。”
她拿出四娘的一件麻布衣裳,小丫头皮实,又常年在客栈打转,衣裳那也是脏的没眼看,到处蹭着油污。
那麻布打湿了,再打上胰皂,稍稍一搓,油渍果真消退了些。
二娘看得啧啧称奇,“倒是省了好些洗衣裳的力气。”
“不可,此物做出还得放一放,眼下我刚制成,一日最多用一次。”
这胰皂做法还是粗陋了些,里面又放着好些火碱,火碱伤肤,想用一般得放上个个把月的,但一日用一次,那还是使得的。
大娘得了这胰皂,也欢喜的像得了宝贝,细细地问了许多才走。
二娘则不同,与叶霓相处恁久,她对商机也更为敏锐,当下就问了原料是甚价钱,一日能做多少。
叶霓一一答了,这东西原料说贵也贵,说贱也贱,自家经营着客栈,平日里自然有不少费油,若是换旁人来做,只怕成本就要翻两番。
“里面大有可为。”
她点头,反正闲来无事,做肥皂也不像别的那般累人,叶霓准备多去城里的酒家走动走动,将他们不要的费油都收集起来,等开春后再做成胰皂卖与返途的商贾。
但这些都不是她拿不准的,她真正犹豫的是定价问题。
若是定价太高,普通人家用不上,这就违背她的初衷,可定价太低也不现实,毕竟肥皂也是实打实的用油脂炼化,再这么着成本也低不下来。
二娘道:“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拿出来卖,估计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上。”
做生意要挣钱,也不能一味陷入救苦救难的心态,自己也不是菩萨转世,只能在能力范围能多帮衬着。
既然穷苦人家用不上,那就只好专攻用得上的人家。
叶霓很快振作精神,既然敲定这一点,那就撸起袖子开干。
不管什么年代,富贵人家对吃用都讲究,胰皂虽好,外形气味却还差些,最好能琢磨出个花色,或者加些香料去去腥臊味儿。
“三娘要颜料?不若去布庄问问。”
罗家卖的香辛料都是正经的吃食,往胰皂里加也不现实,那布庄掌柜的却笑脸相迎,此前叶霓在他家订了二十匹绢布,那时他还言太多,如今谁人不知叶二娘做出的羽绒衣是个好的?
他道:“绢布还要晚些,年关脚夫工钱也贵。”
叶霓摆手,她今日过来不是催问绢布何时到货,而是打探颜料一事。
这次她可算是问对了人,布庄掌柜的做的就是布匹生意,绢布也会染色,自然知晓谁家的颜料最正。
“李家庄倒是有一个染坊,我家绢布都是在他那儿扎染的。”
“不知什么价钱。”
单问颜料价钱,布庄掌柜的也不甚清楚,只是告知此物甚贵。
再贵也得问问,除了用颜料装饰,其实也可以用好一些的油脂,但那样也是个成本,而且见多了现代五花八各色香皂的叶霓,也肯定要做些不同的,恁多款肥皂,总有一款能打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