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那便拿些走吧。”
正巧李大娘送来的鱼里面,许多小的,拿来炖汤不合适,炸着做小零嘴倒是不错。
谢长安蹙眉道:“不可,还请三娘收回。”
“又不是白白叫你吃去,还有活计匀给你呢。”
“是甚活计?”
“此事我尚且没有章法,这些就先当做定金,可好?”
见她明眸生艳,鬼使神差地,他点头应下,只是补充了一句,“若是活计做的不好,那定要退还给你。”
“放心,这活计只有你能做好。”
谢长安不解其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提出两条小鱼来,手脚麻利地开膛破肚,刮鳞去污,叶霓在屋里忙着,他也不好干站着。
经过卖豆腐一事,他的想法也发生了变化,农户的钱财不易得,虽说自己出身金贵,但到得到对方许多照顾,能帮着做的肯定是要帮的。
他卸下后背上的竹筐,主动到院子里为她打水,刘大郎先前劈的柴禾,叶家做豆腐时用了许多,此时他又添了不少。
“咿呜呜哇!”
奶娃娃抱着他的裤腿,咬着手乐个不停,因为刚吃了炸小鱼,脸也脏兮兮的。
说不嫌弃是假的,但对方是叶霓小妹,谢长安便耐下性子将人抱起来,还打湿了帕子给娃娃擦了擦脸。
此前田狗儿也有过高热伤寒,他此时照顾起孩子来,倒是得心应手。
叶二娘在院子外观察了片刻,越是观察,她就越满意。
“谢郎君怎么不进去坐坐?”
“不打紧,马上就要走了。”
谢长安作为练武之人,老早就发觉对方在观察自己,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因此只能装作不知。
好在叶二娘也不多问,只是笑盈盈地接过娃娃,“三娘在屋里,若是有事,尽管进去同她说。”
因为叶霓没对外宣称两人断了关系,他也不好明说,便低低应是,等叶霓的炸小鱼做好了,便飞快地背上竹篮,带着田狗儿一道回家。
“二姊怎得来了?”
“我若是再不来,家里可不是要变天了。”
叶霓洗着手笑道:“怎么会呢?二姊莫要与我说笑。”
二娘叹气,语气里多了些埋怨,“你一个女儿家,怎好这般抛头露面,田家离得又不远,你若是有心,叫一声也能为你做活,旁人还能少些闲言碎语。”
自家妹妹生得好看,又能识文断字,二娘一心盼着她能有个好亲事,虽说她本来对谢长安不甚满意,但刚刚那一幕,她倒是改观了不少。
说起亲事,二娘又蹙起眉头。
“听长姊说,你与谢郎君断了关系?连定情信物也送还与人了?”
“他对我无意,再强求也不美。”
“你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
二娘若有所思地点头,虽说对自家小妹这般擅自做主不满,但总得来看,那谢长安既无田产也无户籍,确实不是个良人。
“也罢,只是眼下莫要外传。”
“我知。”
她这边刚招工做豆腐,那边就与谢长安断了亲事,嘴碎的只怕又要编排她,言她与做工的汉子有什么,那就不好了。
名誉是小,就怕到时候没人肯给她做工。
“那做豆腐一事……”
“此事小妹心中已有决定,二姊莫要担忧。”
让田家人过来帮忙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自家如今的情况,大娘在田家做媳妇本就没了底气,若是再叫人帮着,只怕大娘又要被拿捏上几分。
叶霓做生意的初衷可不是这些。
但眼下她并不打算与二娘说,只是岔开话题道:“二姊来得正好,我正做着豆腐鱼羹呢。”
“豆腐鱼羹?”
二娘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先前那富户的家仆给她捎去了些,尝着确实鲜美,只是豆腐做法不就那几样么,怎得还有豆腐鱼羹?
她正要开口问询,就突然闻到一阵鲜香,香喷喷的,还有些豆子的醇厚在。
“这是什么?”
叶霓神秘一笑,“在等等,马上就开饭了。”
鱼羹刚出锅,那几个小的就馋的直流口水,四娘目不转睛,“阿姊,好了么?”
“好了好了,快去备碗筷。”
“哎。”
四娘得了令,飞快地跑去端来饼子和吃剩的馎饦,想了想,她给自己碗里盛的少了些,刚刚她瞧的清楚,那锅里足足有四五条鱼,若是好吃,她这样可以多吃些。
等那鱼羹一上桌,四娘麻利地给叶霓盛了满满一碗,然后是二娘,最后才是自己和弟弟妹妹。
二娘倒是习以为常,只有叶霓微微蹙眉。
这时候的人尊卑有别的观念刻骨铭心,若是想改变自家姊妹这一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夹了一块鱼肚子给四娘。
“这地方炖得软烂,鱼刺也少,你多吃些。”
小丫头乖巧地点头,就是眼圈红了。
“三娘,这鱼羹与我此前吃的都不同,味道颇为鲜美。”
“二姊若是喜爱,回去多带些便是。”
这次李大娘带给她的鱼她全做了,半点没留,挣钱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让自家人尝尝鲜再说。
“鱼肉甚贱,若是推广开,倒是一桩好买卖。”
“我正有此意,还要劳烦姐夫多为我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