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的,那个渝州医女入京来了,她那儿子又是给人安新居在寸土寸金的铜锣街,又是给叫人翻修宅子的,殷勤得不行。
姚夫人作势想了想,“似乎是京郊南华街那边儿的,姓氏我倒忘了,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这几日昏昏沉沉着,都没好生记下名儿来。”
听到不是铜锣街的,顾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女医好,女医好,咱们女人好些毛病症状的,总是女医来瞧着方便。”
说话间,外头有人进屋来。
“姚夫人,药方我已经写下了,按着方子抓了药来先喝上七日缓解内里虚寒,等七日后,我会来给夫人您行针。”
此女嗓音轻柔却铿锵有力,只听这声儿,顾夫人便心有好感。
她顺着声音侧身略一打量,只见这女子一袭浅湖蓝色长衫,仪态端庄,面目和善婉约,举止间也是颇有大家风范,她一见就喜欢上了。
女医嘛,就都该是这样的。
姚夫人一边应了声,一边也笑着给顾夫人介绍:“这位,就是我方才与你说的医师,医术高明着呢。”
姚夫人赞誉都这样高,顾夫人自然对她印象更好了不少。
她正眼看去,笑盈盈地亲和着道:“有劳你看顾姚夫人的病了。”
来的女医正是纪似锦,因入京时日不算久,她并未见过顾夫人,只是觉得眼前与她说话的这位夫人格外温柔优雅,便猜想她应该是姚夫人的闺中好友,于是微微福身见了礼,举止端庄地回话:“这是似锦作为医者的本分。”
顾夫人只是知道铜锣街那家人姓纪,并不清楚纪似锦的闺名,于是更是喜欢起来。
她想:此女不骄不躁,这份气度就不差了,医术又这样好,真是不错。
若青礼瞧上的是这样的女子,她也不至于日日焦心了。
越是这样想着,她就越是难受起来。
姚夫人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思来,见状就笑着挽留了一下想要告辞离去的纪似锦,询问了一句,“瞧着医师年岁不大,冒昧问一句,可有婚配了?”
今日纪似锦来姚府已经有大半日了,姚夫人健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如今问这样一句,虽说有些突然,但也算不得太冒犯。
只是纪似锦饶是再稳重自持,遇到人问这种事情还是不免有些羞涩。
“回姚夫人的话,似锦今年外祖母身子不安,此事便耽搁了。”
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父母早亡,女性长辈便是外祖母了。
只是这些年她也没心思成婚,自家外祖母也知晓她的心意,从不逼她的。
这话虽是应付的话,可在顾夫人听来却也忍不住更欣赏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