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忘了大姑娘了吗?大姑娘乃是真正的帝京娇,若大姑娘还在,莫说德妃之位,便是后位,也该是裴氏一族的!大姑娘对您,何其孝顺啊?国公爷不分亲疏,纵容那贱人,还处处瞒着您!难道夫人尽要忍受下来吗?”
裴夫人白日里在太傅府有多风光,眼下就有多狼狈。
满心的狼藉,却还在为女儿复仇与裴氏前程之间,徘徊不定……
她为爱女心痛,却到底割舍不下这经年来累积的尊贵。
直到五月初,边关大捷,景安帝携两宫太后领着后宫嫔妃前往行宫避暑时,被拘禁在掖廷的庶人方氏不忍浣衣辛苦,再度曝出德妃丑事。
端王府中,陈氏小产;
东宫时,太子妃病重,白氏早产;
四年前中秋宴,给当时有孕在身的顾淑妃下半日红,事后嫁祸姜氏;
一月前诱使方氏谋害顾淑妃及三皇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数年前的,竟也有了探查的痕迹,吴英顺藤摸瓜查下去,不过半月,便已证据确凿。
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世人猜测只怕陛下早有心追查此事,故而才能这样快将德妃丑事一一查清。
还没待众人从这一震撼认知中回过神来,裴氏一族和郑氏一族也正忙着为德妃正名,想方设法牵桥搭线要保德妃时,郑婕妤竟是冷不丁曝出喜事来。
前朝后宫皆惊。
实在是这一胎太过不平凡。
若是皇子,裴氏和郑氏只怕更加声名显赫……
陛下一心查了德妃,却又在这时允许了郑婕妤有孕,岂非说明陛下并非有意怪罪于裴氏郑氏,只是针对德妃这个人罢了。
由不得裴氏一族和郑氏一族的人不细细考虑日后的路。
面对爱人之女,平国公自然有千般万般不愿,何况郑婕妤虽然得宠,终究不是裴氏自己人。可妻子郑氏却又将昔年之事重提,裴大姑娘死因真相大白,裴夫人母族郑氏自然要为外孙女要一个公道。
不过几日,好似苍老了十几岁的平国公入了蓬莱大殿告罪。
字字泣血,只说自己管教无方教女不严,惹下这般祸事,要杀要剐全凭处置。
殿外酷暑,知了鸣个没完,唐昀端坐在大殿上,抬眉凛然看着他,“如此说来,德妃所做之事,平国公府是尽数不知了?”
“陛下,臣之一族对陛下忠心耿耿啊!”老国公重重俯首,痛哭流涕,“遥想当年,先帝还曾赞誉裴氏忠贞,陛下切不可轻信谗言啊!”
扯什么先帝,无非就是倚老卖老罢了。
“裴氏一族对朕的衷心,朕心中有数。”唐昀眸光冷冽,“既如此,德妃所作所为也不该牵扯裴氏,只是德妃着实大逆不道。”
他招来吴英,“德妃裴氏,戕害皇嗣、谋害皇后及嫔妃,无德无行,卑劣至极。即刻贬黜为庶人,迁居凉台阁,赐毒酒一杯,五日后执行。”
平国公深深垂着脑袋,面上还有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