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的时候,唐昀正在慈安宫与太后说起丹书铁券之事。
闻言,瞬间就不淡定了。
“什么?!淑妃病了!”唐昀险些跳起来,他朝太后一拱手,“母后,儿子去看一看淑妃。”
“去吧。”
不过片刻,唐昀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贵妃齐渺不满地撅嘴,“姨母,陛下他怎么这样啊?为了个淑妃,竟连您都不管不顾了。”
荣太后不曾告诉齐渺,她这个贵妃之位是如何来的,故而齐渺一心只以为贵妃之位本该是自己的。想着自己一个堂堂贵妃,荣宠还比不上淑妃,心里不平衡已久。
“淑妃病重,他去探看一二有何不妥?”荣太后斜眼看她,“还说呢,你一个后宫之首的贵妃,底下嫔妃生病,你不得关切一番?好歹手里攥着金宝呢,你可别小气。”
“陛下心急,难道姨母还看不出来吗?淑妃那个性子,岂能那么容易就气病了。”齐渺撇嘴,“定是顾青昭使的障眼法,就是想逃脱罪责呢。说来,即便永清伯府与顾家有旧怨,那永清伯夫人好歹是命妇,又是淑妃的二舅母不是?她这样放任白嫔欺凌自家二舅母,未免冷漠了些。”
荣太后将丹书铁券重重放在桌案上,睨她,“你以为这丹书铁券是怎么来的?你当那汪实为何一上来就针对顾家?”
齐渺怔了怔,“不是说,是永清伯自己奉上来归还给皇室的吗?”
“你当真是在宫中活得太好了些,从前的聪明伶俐竟都被丢了!”太后简直自个儿都要气出心梗来,“铁券真要那么好收回,就不会至今还有流落在外的了!”
齐渺从小生活之环境注定她不是个傻的,太后这么一说,她立马就回过神来,“是永清伯府买通了汪实?!”
不怪她这样惊讶,实在是汪实的位置太过于特殊。这可是掌纠议的言官,言官被贿赂,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例,下场也都极其惨烈。
是以即便是先帝朝,言官们再上蹿下跳,那也是抓着理不放的,不敢虚妄而言。
太后不置可否,便已是变相的承认了。
齐渺惊得很,飞快思索半晌,“所以永清伯府伯府是要借汪实之口逼着淑妃帮扶沈氏女呢,如今事情败落,这才忙不迭将铁券奉上来以求宽宥?”
如今大邕上下都是晓得景安帝性子的,他最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
见她总算脑子清醒了些,荣太后才收回视线。
“还不止。”她眸光幽深,“沈家,看上了嫔主的位子。”
妃位已满,否则沈家只怕还要求四妃之位。
“永清伯府如此行径,竟敢还狮子大开口!”齐贵妃震惊不已,“陛下不追究他们的过错已然是仁慈了,他们还敢宵想后妃之位。”
荣太后右手磨搓着桌案上的半份丹书铁券,“大邕开朝之初,太祖皇帝大封有功之臣,并铸造八块丹书铁券,铁券一分为二,一份由皇室保存,一份赐予同太祖皇帝出生入死的重臣,以保这些臣子的后代,世代安宁荣华。可初代功臣的后代,却不见得都是忠君爱国之辈,许多家族因参与谋逆造反、党派争斗被抄家削族,铁券也就收了回来。余下的家族,虽未犯错,可一代不如一代,已然边缘化又落寞,铁券却还死死保留着,以求来日,”荣太后叹气,“如今老永清伯将丹书铁券亲自奉出来,还是大邕开朝以来的头一例。虽说也是为了避祸,可于情于理,皇室都不得不答应。”
知晓其中缘由,齐贵妃足足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