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山下,发现已经能看见红线转折的地方了,说明红线已经快要被收完。
张哈子闻言后,讲,没收老,我留到有用。
讲完之后,他就抽出篾刀,把手里的一截红线缠在篾刀的刀柄上,然后问我,你影子滴脑壳到哪个地方?
我原本想要走过去给他指明地方,结果发现我一动,我的影子也跟着在动,于是我只能口头指挥他,让他站在我影子的头顶上。我看的很清楚,我说清楚地方后,张哈子还特地往后退了一个脚掌的距离。
这时张哈子才回我我之前那个问题,用篾刀的刀尖指着我的影子讲,要是把光线都挡住老,你滴这个影子啷个解释?
好吧,我只想到月黑头的情况,忘记了毛月亮其实是能看到月光,只不过不太明亮而已。
我问,月黑头会出现猛鬼我能理解,为么子毛月亮也会出现?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你一会儿就晓得老。
说完,他松开握着篾刀的手,他手中的篾刀随即笔直落下,刀尖径直插在地面上,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落在我影子脑袋上一寸的地方。
而且因为影子很模糊,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一寸到底准不准确,有可能不是一寸,而是恰好插在我的脑袋上也说不定。
篾刀入地之后,张哈子让我收线,并且交代我要收到不能收了为止。
我没明白什么叫做收到不能收了为止,直到我看见他也在同时收线之后,我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我和他一起把这根红线给绷直。
于是我和他之前的这根红线,就成了一个‘V’字型,其中下凹的那个点,就是篾刀刀柄的位置。
此时张哈子让我站着别动,并且交代手里的红线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松。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就解开手腕上的红线,然后另一只手握住篾刀的刀柄,使劲儿往前一推,篾刀便在地上做起了以我为圆心的递减半径圆周运动----就是围着我转圈,但因为红线会缠在我身上,所以圆圈会越来越小。
而篾刀在地上划出的痕迹,张哈子都会用另一头的红线铺在划痕上,划了多少划痕,就有多少红线铺上去。只不过刚开始铺的时候,有一长段线头铺在了划痕外面,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过这双手协同工作的熟练程度,的确是张哈子的强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这些红线在地上铺了几圈之后,我地上的那个影子,颜色变得比之前要黑许多。
张哈子一直围着我缠了十圈,才把篾刀的刀尖准确停在我脚尖的位置。这莫名的巧合,就好像是张哈子特地算过似的。
张哈子听到我的吐槽,没好气的回了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么子喊过好像算过,这就是特地算过滴,难道你没看到我握篾刀滴那只手,一直在控制红线滴松紧迈?
呃……我确实没看到。这么细节的东西,谁会注意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真是算过的?递减圆周,不多不少,恰好十圈?
我不清楚张哈子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十圈之后,我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手脚完全不能动弹分毫,就跟个木乃伊似的,稍稍一推就得倒下的那种。
我问张哈子这是在干什么,他没回答,而是把之前多出来的那一截红线头,系在了第二圈的红线上,是一个死结,解开的那种。
弄完之后,张哈子就把篾刀刀柄上的红线解开扯断,让我把红线收回去,他则把那节红线系在了倒数第二圈的红线上,也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弄完之后,张哈子让我往左边挪几步。
因为红线被张哈子扯断,所以我稍稍挣扎几下,双腿就能够简单的自由活动。
我依言往左边走了三步,刚想抬头问张哈子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眼前的一幕,就把我给震骇的发不出半个声来----模糊的月光下,我看见地上缠绕的那红线里,还有一个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