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爷不愧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一番话极尽赞美之能事。这要不是颜汐前世也是个忽悠客户小能手,都要信他的鬼了。
所以,丁显说得情深义重,颜汐听得连连点头,不住点头。
看丁三爷停下来,颜汐还重重点头,“就是啊,我家太爷就是为了大家舍小家的人。其他人也跟你一样的说法,所以大家都说要为新野尽力。”说着,眼睛往边上的茶几一溜,上面放着几张墨迹初干的纸。
丁显眼神一溜,这纸上的字估计是这位颜汐写的,大大小小歪歪斜斜,唯一能看清的是“伍万两、油布”几个字。
他脸上刚刚露出的喜色又消失殆尽了,看这墨迹新干,在自己前面离开的,只有沈家的那位大管事了。
沈家出了伍万两白银,还有油布,不知道还有那行鬼画符一样是什么意思。
沈家是不是想要将这条盐路独家吃下来?
丁三爷在心里重新算了算,冲颜汐作了一揖,说道,“在下愿与太爷共进退,愿为新野尽一份力。辽中丁家,愿出白银八万两,用于新野浑河抢险兴修水利之用,另外还愿献上一千只麻袋、一百卷油布,供太爷修堤使用。”
颜汐惊喜的声音响起,“真的吗真的吗?八万两?”
丁三爷松了口气,看来目前为止,没人比自己更舍得花钱了,“在下哪敢欺瞒,这是有益百姓的好事,丁家自当尽心。”
来之前他还想着出一笔银子,把刘衡砸下来,吃断新野这条盐路。丁家要是做第一手盐商,其他人家只能从丁家进货的话,还愁丁家不财源滚滚?
看到沈管事还有沈家捐助的银两后,丁三爷不敢再有垄断盐路的念头了,只求能继续在新野这条盐路上进出,大不了以后来运盐时车队再多添置几辆车好了。
丁显不知道,刚才沈管事也是和他一样的念头。
颜汐一听丁显的条件,高兴地一拍茶几,“太好了,你的盐车别回去了,等银子和东西到了,我让人送你们去盐场。以后你们丁家来多少辆盐车,都能在新野进出。放心吧,我给你们担保。”
她给出的这颗定心丸,让丁三爷微微有些得意,“多谢颜小姐。没想到颜小姐年纪虽轻,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快人快语,让在下佩服啊。”
“那是。你放心吧,我一口吐沫一个钉,从来不骗人。”颜汐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丁三爷又说了几句,颜汐有点不耐烦了,打了个呵欠,看着刘忠孝,“我有点饿。”
“小姐,厨房马上送早点过来。”刘忠孝走到丁三爷面前,不好意思地躬身,“丁三爷,不好意思,今天您一早就来,我家小姐还未用早膳……”
“是丁某唐突了,还请小姐万勿见怪。”丁显第一次见到颜汐,没看到脸,光听说话和样子,如此粗俗无礼,言语还直白心无城府,看着年纪都未及笄,到底还是嫩了点。
要知道送钱到其他大人家的女眷面前,人家可不会打包票,甚至还会装傻。钱招收,事不管,闷声发财。
谁会跟她一样,傻乎乎地拍胸脯给保证?
可怜刘知县,要娶个这样的妻子。
在京城时,这村姑为刘衡告了一次御状,这可是救命的恩情。
可怜堂堂状元郎,这妻子是必定要娶进门的。不仅要娶,还得好好供着,不然不得让知道前情的人骂负心薄幸?刘衡所谓的“惧内”,是怕她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吧?
丁显恭敬地告辞,走出客厅时,心里还为刘衡惋惜,又对颜汐鄙视不已。
他就忘了,其实,从开始到昨日为止,何时限制过运盐车队进出新野的马车数量了?
刘知县是按车收钱的,来的大车多多益善啊。
颜汐这保证,就是最好听的废话。
等送走丁显,颜汐趴在茶几上,脑袋上顶的珠宝太夸张,脖子快撑不住了。她喝了口茶,又扒拉了两块点心吃下去,问刘忠孝,“后面的是谁啊?”
“小姐,是个小盐商,刚刚到的。按你之前说的,没让他看到丁三爷。”